青年讷讷道:“我的房间在楼下。”
格兰瑟姆夫人不自在地别开目光,“你房间的……床脚坏了。我敦促他们每日打扫,不容有失,一如你还在家中,不想前两天掉了链子。”
青年感动道:“谢谢您,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格兰瑟姆夫人打开门,一阵清幽的兰花香气迎面扑来。
房间比青年的卧室大两倍,落地窗朝南,正对着宅邸前的玫瑰花园,美景如画。被褥整齐地铺在床上,床头柜上放着新鲜的蕙兰。
靠近窗户的床头柜边,一件深红色的皮衣孤零零地挂在衣架上。
“这是你未来妹夫汉弗莱三十四的衣服。”她语带骄傲,“他是个优秀的青年,正与你妹妹匹配。等你们成为一家人之后,可经常走动,自有好处予你。”
青年感恩戴德。
格兰瑟姆夫人临走前特意注意了下他的大箱子。
这里是三楼,可他单手提着这样的箱子上来竟毫不喘气,可见力气。他离家时只带了一个月的生活费,许是为生存而卖了苦力。她想象他过着朝不保夕的贫苦日子,心里开心不已。吃过苦头的人才会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这倒更好拿捏了。
门一合上,那只随意放在床边的大箱子就崩了箱盖,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子蔫蔫地坐在里面,一边按摩脖子一边幽怨地说:“真想为你妈哭泣。在她心目中,她的儿子一定是个善良得连蟑螂都不忍心踩死的圣人。知道你的真面目后,你猜她会有多伤心?”
青年拉拢窗帘。当阳光离开他的面容,那憨厚敦实的神情随之一变,阴沉得随时能刮起一阵暴风雨。“她不是我母亲,只是父亲的续弦。”
男子道:“哦,后妈。”
青年手一挥,箱盖砸在男子的脑袋上。
“啊!你这个疯子!”被撞到头的男子吃痛大喊,愤怒地丢开盖子,但目光接到青年冰冷的眼眸,满腔怒火立时冻成冰渣子。他干笑两声,识趣地岔开话题,“你不是叫克莱斯吗?为什么她叫你克里?”
克莱斯道:“曾用名。”
青年道:“你妹妹很漂亮吗?汉弗莱家是沙曼里尔最古老的贵族之一,眼界很高,庸脂俗粉是进不了他们家门的吧。”
克莱斯道:“除去结婚及未成年的,目前有十六个姓汉弗莱的适婚青年。”
“怪不得你妹夫叫汉弗莱三十四。”
“闲谈结束。现在告诉我,汉弗莱家与龙的关系。”
“这算什么?你以为拿着一件汉弗莱家的脏衣服闻一闻就能召唤龙了吗?要是这样的话,他们家的人天天裸奔!我们现在连汉弗莱家的门边都没有摸到,与龙最大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他话音刚落,脖子就被克莱斯掐住。克莱斯的大拇指拿着他的喉结,微微用力,“我讨厌拐弯抹角。”
“我……讨厌……被掐住……脖子……”
“告诉我汉弗莱与龙的关系,或者死。”
男子看着他无情的脸,意识到这并不是威胁,而是预告,慌忙开口道:“他们有邀请……函!”
克莱斯松开手,“哪里的邀请函?”
“双子岛。双子岛的邀请函。”
克莱斯锁定他的眼睛,以判断是否撒谎。
男子道:“梦魇林藏着魔兽,西瑰漠住着亡灵法师,东瑰漠的力量更加神秘莫测,同为四大禁地的双子岛蕴含着什么危机还用说吗?”
“龙在双子岛上?”
“没这么简单。首先,我们必须弄到去双子岛的邀请函。”
克莱斯不语。
男子揉着脖子,“相信我吧,我年轻英俊,正值青春年华,还不想这么早去见死神。你偷听过我的梦想,应该知道成为骑士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我绝不会拿它开玩笑。”
“成为骑士有很多途径。”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我逃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七岁了,只会两样对骑士来说毫无用处的本领——盗窃和逃跑,四肢灵活而无力,勉强修炼剑气也只能到三阶。三阶!去骑士公会当门卫都没资格。”
“骑士公会没有门卫,只有两个骑着马的骑士石雕。”
“……谢谢你的安慰,让我知道我不是能力不够,而是材质不合。”
门口响起脚步声。
克莱斯长话短说:“我们拿到邀请函之后就去双子岛。”
男子嘀咕道:“你的口气好像邀请函放在汉弗莱家门口等人认领一样。”
克莱斯道:“你自称为最强大的盗贼。”
“那是在我受伤之前。看看我在几分钟前遭的罪,”他指指自己的额头又指指自己的喉咙,“就知道伤愈对我来说是比成为骑士更遥远的传说!”
“的确是。”
“……”
仆人在外敲门。
克莱斯开门之前,突然转头对男子说:“我有没有告诉你,打伤你的那个人是谁?”
“一个傲慢无礼、不近人情、自高自大的魔法师。”男子顿了顿,“你认识他?”
克莱斯道:“他有名字。”
“我也有。我叫麦基……我只是没有姓。”
“他有名有姓,海德因·塔吉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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