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儿行千里母担忧,一去不回唯少年
惠州榆阳郡千袂走到自家门口的时候,身上却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雪,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能有个好收成。
抚州人精细,会把院墙修的整洁漂亮,有钱人的墙上还会雕梁画栋,没有钱的也把院子会用篱笆竹子圈起来。抚州城,白日里满城锦绣,夜里灯火阑珊,钟灵地秀,多出佳人才子。
惠州却是不同,多风沙、少雨露,惠州人多用泥巴围个不高不低的院墙就是一个院子,而且为了防风沙,院子的泥墙砌的很厚很结实,房子也盖得厚,你在外面叫门,屋里人很难听见。所以在冬日里,可是敲不开主人家的门的,只有大力的拍,甚至嘶吼,才能弄开那一扇门。
千袂大力拍拍门,叶慧文也就开了门,她一直在等着千袂回来。
“袂儿,你回来了,快进来。”
“是,母亲”
“还顺利吧”
“顺利”
叶慧文将柴火拨大,又扔进去几个柴火,“你坐过来暖暖,我去给你做菜。”
千袂听话的坐在了柴火旁,将已经冻僵的手放在火上,慢慢回温。
不一会他就闻见厨房里传来的一阵香味,他慢慢的笑了起来,这种感觉真好,在他心中榆阳虽粗糙,可比灯火阑珊的抚州,白雪满城的偃州,繁花似锦的昪京,好多了,因为它更有温情。
叶慧文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面走了出来,惠州干旱无水,水稻种不成,小麦耐旱耐寒,原本是可以种,然玉米、包谷这些秋实收成好,所以大多数人都种谷子,千袂捧着一碗玉米面的细面,哧溜哧溜两下就吃完了。
“我再给你盛一些”
“我吃好了”
叶慧文收拾了碗筷又走进了厨房,千袂觉得自己身子已经暖和了起来,他呼出一口气,拿出包袱,点了点自己此去昪京赚的银子,初齐康还给他多包了一些。千袂摸摸包袱中的那些连城邪给自己的金条,想起那一晚连城邪喝醉了,深情的样子,嘴角慢慢笑了起来。他在母亲进来之前,将那些金条抱了起来放在了柜子里。
千袂打开自己的箱子,随便拿出了一本书,这一箱东西可是他最宝贵的财产了。
叶慧文看到千袂开始看书了,就静悄悄的坐到了一边,拿起绣线筐,给千袂做起了衣服。
千袂放下书:“娘,你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我最近也没有怎么出门,就在家里做做衣服,病啊,养养也就好了。”
“药可还在吃着?”
“嗯,没断过,你不要担心,只管用心读书”
“大伯他……”
“他收了地,也就不再来为难我了,他看你读书好,也不敢太过得罪我们。”
千袂颔首垂下眼帘:“明年开春乡试,定不叫娘失望。”
“牛刀小试而已,我失望什么,过两天就是你父亲三年纸,你今年回来的还算及时,等雪化了,我们就去坟上。”
千袂点点头,在桌前静静的坐着,听着火炉里的木柴燃烧的毕波作响。
觉得有些无聊了,千袂研了研桌子上的墨,已经干涸了,他往墨石里倒了水,细细的研磨了起来,他取下笔筒里已经干的岔开丝的笔,在墨汁里沾了两下,润了润笔。
提笔写下:
醉春台
剪烛同窗枕齐眉,明知悱恻非与吾;
一字一句不与共,难料西风梧桐雨。
千袂蹙蹙眉,他心情明明不错,却为什么写出这么惆怅的诗句,他歇了笔,他难不成会真的前途难料?
千袂守着炉火,安安稳稳的过了这个冬天,有了钱日子就会好过很多。柴米油盐不缺,守着暖暖的炉火,这个冬日过得终于不那么辛苦了。
惠州干旱,落雪也不多,冬季大多时候天就是灰蒙蒙的阴着。叶慧文这两天就在那里印纸钱、元宝,一踏一踏的摆在箩筐里晾干,干了以后就收起来。
印着印着突然哭了起来。
千袂放下手中的印冥币的章子看向母亲,叶慧文在那里沾着一件寿衣:“你父亲去了,苦的就是我们母子,你父亲至少每年都有个烧寒衣的。你说我那苦命的依依,早年夭折,连个像样的坟墓都没有,这冰天雪地的在那边冻着了怎么办?”
算是民风,未满十二岁的孩子去了,是不能埋葬的,只能用席子一卷扔进河里。
叶慧文说着擦擦眼泪继续做冥币,用印章一摁就是一张。
“那娘为什么不在十月一的时候,给妹妹也烧一些寿衣?”
叶慧文斥责千袂:“你连这都不知道?我是她娘,我这边给她烧纸衣,她受不起,会被十殿阎君惩罚的。”
千袂轻轻嗯了一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日你去烧纸钱的时候,在你父亲坟前画一个圈,烧一张念一句,这样其他大鬼小鬼就拿不走你父亲的钱了。”
千袂点点头:“娘,你也不必担心,我知道的。”
第二日一早,千袂就拿着一箩筐的纸币、香烛、茶、饭菜出了门,外面天冷,叶慧文吹不得冷风,一吹冷风又要咳嗽,千袂只能一个人去,只能说是千袂父亲这一脉子息凋零了。
千家在榆阳算是一个大家族,据说千家祖辈以前在抚州,后来千家祖迁居到了惠州榆阳落户,所以千家人的面相不怎么像惠州人,惠州人面相粗犷,身材高大,而千家人却有抚州人的特色,身量不高,但是面容倒是清秀些。
千家在榆阳几百年的发展,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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