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连朔却突然摆正脸色认真道,以后见了我不许不理,更不许说什么道不同什么的,听到了没。
穆言闻言脸上羞赧更胜了几分,半晌,他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魏连朔这才满意的放开了他。
穆言要背起竹篓,魏连朔使了个眼色,阿六便手脚麻利的把竹篓抢了过来。
他无奈的看着魏连朔,魏连朔摊了摊手,表示与自己无关。
穆言拿他没法,只好随他去了。
情已生
古人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才道,这情原来是不知来路的,是那日愤慨下的无礼之举,也是那苦药过后的一抹微甜。
这世间情缘千万种,一模一样的却未曾听过。只因这情是因人而起,不是你,便不行。
自上次一见后,魏连朔便时常翘了课与穆言为伴。
穆言是要做买卖的,魏连朔心疼他身躯瘦弱还要负那许多重量,便让阿六也买了一个竹筐,穆言自然是不肯的,魏连朔见拗他不过,便不与他废话,径直将穆言竹筐里的糕掏出多半,自己背了那竹篓。
阿六阿九见状惊的都要跪下了。
他们少爷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连换衣都是他们帮着的。
更何况,这街道间耳目混杂,万一传到了老爷耳里,他俩跑不了要受一场责罚。
此刻魏连朔哪里听的进去,一心都被一个穆言糊满了。
他长这么大从未干过体力活,背着那重物,没走多远就乏了,步子渐渐迟钝下来,也不再与穆言搭话。
穆言看他乏了,知他碍于面子强撑,于是自己先放下背篓,说要歇息片刻。
魏连朔蹲下狠狠喘了口气,他看穆言小小的身量却脸不红心不跳,哪里是乏了的迹象,明明是照顾他的。
而他自己明显强壮于穆言,却连十来斤桂花糕都背的磕磕绊绊,实在是丢人的紧。
他闷闷不乐的说,原先你都是一个人背这许多的么。
穆言不置可否。
他继续说,那这能卖出多少银子?
穆言伸出五个手指。
五两?
五钱。
什么?!魏连朔吃惊道,才卖五钱。
居然连一两银子都不到。
穆言背起背篓,走在前面说,有时路上遇到熟人就给他几个,有时碰到老顾客也多包些予他,桂花糕本小利微,怎么好意思要了高价。
魏连朔听了这话不知作何反应。
他家境富裕,从不知晓柴米油盐。
而穆言,曾经也是被捧在手心的小少爷,只因家中变故,才不得不过早承担起这份重量。
只是这其中曲折,又有谁知晓呢?
他看着穆言被背篓微微压弯的肩膀,心底是几分怜惜。
他以前,便是这样一个人穿过西城的吧。
在他未曾到达的日子里,他一个人只身走过春夏,穿过西城凛冽的秋风,在银装素裹的冬日,他也是这样一步一步的踩着雪一路向东。
我不会再让他一个人了。
魏连朔快步跟上,牵过了他的手。
穆言反应过来后想要挣脱,却被他牢牢的攥住不能动弹。
片刻后,他不再挣扎。
只记得,那双手,是温热的。
秋未尽
昨日一场大风,最后一场秋雨落尽后,西城的冬季便来了。
穆言踏出房门,一阵冷气直直钻进了衣袖,他只好回屋再寻件褂子穿上。
天色还暗着。
在灶房里生好了火,喝下几口热水他才觉得周身暖和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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