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开冯家双架在他腰上的腿,阿华翻个身面对篝火。眼前明亮的篝火,堆积如山燃烧着的腌骨总是在眼前,干燥柴火爆开的声音总是令他回想到昨天ròu_tǐ烧焦的景象。
焦黑的木条形似人体,不甘心地爬起来,举起手中烧红的铁棒,半边脸面毁掉,瞪着仅有一只布满黄色血丝的眼珠,向阿华咆哮着冲过来:“是你毁了我的村子,我杀了你!”
“哇!”爬将起来阿华举手就挡,铁棒久久没有落到身上,屁股上反倒被人踢了一脚,面部向下摔进沙地里。
“大半夜的鬼吼鬼叫什么,吵死了。”冯家双清梦被扰,不满地踹了他一脚,翻身再睡。
阿华手脚冰冷地爬起来,环顾四周,哪来的腌骨,哪来的占堆,所有人都安静地睡着,篝火温暖地燃烧着,一切都如此平静祥和。
抹去脸上混着汗水的沙粒,阿华心有余悸,刚才的梦实在是太真实了,占堆临死的杀意刺得他浑身汗毛直竖。
“出什么事了。”同样被惊醒的罗伟举着手枪警惕地询问。
摇头:“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没事。”
“哦,那早点睡吧。”把枪放回去,罗伟翻身睡去。
阿华连着几个深呼吸,平复下心情也躺下来……
冯家双一行人在去寻找程欢之前,为了保险起见回到占堆村落,空荡荡的村子没了人气,静得令人不安。冯家双手脚极快,阿华阻止不及就被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子。幸亏村子建起来的时候把周围的植被都做过清理,不然这把火足够酿成森林火灾。
至于那半山腰上木屋中的一众植物人,说来可巧,经罗伟确认竟然有半数是程家人,就是驻守在林子外的那伙人。追问冯家双救治办法无果后,罗伟很是悲怆,抱着几个相熟的植物人失声痛哭。注意到另外一半身穿迷彩服的植物人与那夜救了阿华的壮汉同一装束,阿华这才想起与冯家双说起他与壮汉的相遇过程。
“哦?还有这样的人物?”冯家双和方丽娟对目而视,神情诧异万分。
方丽娟支起眼镜,眯眼道:“腌骨无法感染的人……难道不是人?”
“这话怎么说,我就没被腌骨感染,家双和方小姐你也没事,证明对腌骨有抗体的人类虽少却不是没有。”阿华质疑。
冯家双摩挲着胡渣凝思:“昏头,我们能和常人比吗,你就头一个不是人!灵骨不会被腌骨感染,我和师姐,身为剔骨匠和调香师自有一套法门不受侵害。连罗伟,师姐做了手段也担心他被感染,尽力避免与腌骨接触。你说的壮汉在村子里来去自如,寻常人能这样?我们没听说过。所以师姐有此一问。这人,要么就是剔骨匠或者是灵骨。”
“先别这么早下定论。”方丽娟来泼冷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许他就是个特例。”
冯家双一耸肩:“哎,可惜没见到本人,不然一定抓回去研究下身体结构。”
“他是军方的人。”罗伟突然插嘴进来。
“你们看,这身行头和装备正是内地特种兵的标准配置。” 原来在冯家双等人争论的同时,将一个迷彩服植物人身上的东西检查了一遍,此刻摊在地上示意给他们看。
耸肩,冯家双说:“管他呢。我现在头疼的是,这一屋子的植物人没个能说话的,好歹谁能告诉我程欢在哪里,哪怕只是一条线索也好过现在没有方向。”
罗伟没有理睬冯家双,自顾自地说:“我终于想明白了,那时林子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儿。一定是我们驻扎在那里的人与军方发生了枪战,枪战过程中腌骨出现,坐收渔翁之利将他们全部感染带回木屋。”叹着气无精打采。
方丽娟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罗伟摇着头苦笑,自我振作之后,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随意画着线条的纸片,苦涩笑道:“我从他身上找到少爷的线索了,他们只是没有机会将讯息传给我。”
“哦,真的吗?快给我看看。”刚刚还一筹莫展,马上就有了程欢的动向实在是令人欢欣鼓舞。
但是很快,几人就犯了愁。
“这是什么?同心圆?还带着眼珠子?上面的箭头什么意思?”
显然,画图之人缺少艺术细胞,粗看上去就是白纸上随手涂鸦了个同心圆,中间的小圆靠着边画个黑点,同心圆外头一只屁股带环的箭头直指黑点。
罗伟指指那个箭头,解释:“这是我们自己人联络用的符号,就跟树上刻着的箭头一样。它指着的黑点应该就是少爷所在的位置。问题是……我也不明白这两个圆是怎么回事。”
抓抓鸟窝似的乱发,冯家双说:“真他妈不靠谱,也不找个会画画的,这叫别人怎么看得懂。”
“大约是情况紧急的时候随手画下来的,画得如此草率该是逼不得已形势不容许了。”罗伟为同伴解释。
方丽娟拿过纸片,端详着说:“其实也不难猜。”
“哦?莫非师姐你已经想到了?”
摇头:“标示人的位置,无非就是地形图了。圆形,还是同心圆,发挥下想象力,你看像什么?”
冯家双垂头丧气:“师姐,你明知道你这个师弟最缺乏想象力了,就别为难我了。”
阿华倒是思维灵敏,配合着方丽娟说:“海拔位置的标示吗?地图上标注的那种,不是一个高地就是盆地。不对,太含糊,山林地区这样的地方太多了。”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再次整理思路,阿华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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