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是我告诉你夜鹰来了海河市,不然你就没法认识宁飞,昨晚也就没人来救你——嗷!”姚景行被沈薇胳臂肘打了一下,鼓着嘴不再出声。
“好,谢谢了。”成扬轻笑,“有空请你吃饭。”
姚景行大喜,拍桌喊道:“就等你这句话。”
他放下碗筷。宁飞一言不发,老早就吃完了。成扬大致看了一眼,便先站起来告别:“我们去找谢彤。”
姚景行挥手,成扬与宁飞一前一后地走出去,日光毒辣。他们沿着公会高墙,走向礼堂的方向。墙头一声猫叫,成扬抬头便见一只黑影,怯生生看着自己,似乎想要跳下来,又有些害怕。
“走吧。”宁飞说,“别管它,会自己跟上来的。”
“它不喜欢这里吗?”成扬问。
哨兵轻哼一声:“公会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几年已经好很多了。”他试图帮忙辩解,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于是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之前谈到,雇主对你有恩?”
“嗯。”宁飞低声回忆,“刚逃出公会的时候,我身上还有信息素,所以被追得很紧。有次快撑不住了,她在街上看到我,让手下把我带回来,联系医生为我动了个手术。”
“手术?”成扬声音发紧,“你指的是腺体里的植入物吗?”
“就是那根探针,它能从体内吸收信息素。”
“那你的雇主……和纪永丰有什么关系?”
宁飞摇头:“除了工作上的事,我和她来往不多,只听说道上的人都叫她琦姐。”
他目光坦荡,看上去是真不知道。成扬闭了闭眼,又想起昨晚惊心动魄的场景,呼吸几乎要发起抖来。“那你知道昨晚公会里哨兵为什么会发疯会失控吗?”他看了眼四周,确认无人之后,小声而激烈地说,“他们脑袋里也有那东西。这太危险了,我必须通知谢彤。”
他的袖子被抓住了。
宁飞揪着袖口,用力得指骨都泛白。
“然后让人将我也抓走,切开大脑,把腺体里的针再拿出来是吗?”他压低音量质问,“那我以后怎么办!”
成扬哑口无言。
他深吸一口气,烦躁得几乎想在当场踱两圈,冷静一下。可宁飞一直没松手,不放心似的紧紧抓着,像是怕一松开成扬就去告密。
虽然他绝不会做那种事。宁飞给了他这么多消息,他不能利用宁飞的软肋来过河拆桥。
“是我疏忽。”向导叹了口气,“我不会乱说其他的,只是想告诉谢彤,你的雇主很可能和公会这次动乱有关系。”
宁飞凝视着他,眉头皱起,缓缓放开成扬的衣袖。
“但是,”成扬反问,“这个问题很重要,我必须弄清楚——她能通过探针来控制你吗?”
黑猫轻轻“咪——”地喊了一声,尾巴垂下来,委屈一般趴在墙头。宁飞狠狠瞪它一眼,脊背反而挺直了,硬邦邦回答:“我不知道。”
成扬用自己的目光对上去,然后哨兵赌气一般的神情稍稍退缩了一点。他移开脸,低声补充了一句:“你已经答应当我的向导,你会让我被她控制吗?”
宁飞的视线焦点明明放在别的地方,又时不时飞快地移回来瞄一眼,又马上聚焦回去,伪装成什么也没发生。他在等成扬的答案。
“……我不会。”过了一会儿,成扬轻声说。
这不是明智的回答。
他理当反悔的,对这句话,以及之前的承诺。从昨晚的梦开始,有些事便产生了一些微小的偏差。他们的契合度太高了,宁飞造成的影响比成扬想象中的要大。
但成扬很难拒绝。
很难去伤害一个真心实意、用全部感情爱着他的人。
他毕竟是一个向导。
“但如果这有这样的意外发生,我可能得控制你。”成扬说。
宁飞答得毫不犹豫:“随你。”
至少他们终于达成了共识。
沿着高墙,绕过纪念馆,便是办公楼。谢彤与导师会议似乎已经结束,三两成群的人沿着楼梯向下走。成扬和宁飞没再说话,怕不小心便被附近的哨兵听见,只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黑猫在高墙上领路,脚步轻巧。反正一般人也看不见它,成扬便随它去了。
其中一个导师与同行的人打了声招呼,停在两人身前。他大约四十余岁,短发,左脸有个烫伤的圆痂。成扬依稀在公会里见过他,是个向导,却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他向成扬伸出手:“我是阮明征。纪永丰叛逃之后,他的学徒都由我来负责。”
成扬与他握手:“阮老师。”
“谢彤想单独见你。”阮明征说,转向宁飞,打了个招呼,“这位是夜鹰?”
宁飞也与他握手,脸上没有表情。阮明征并不介意,随意笑笑:“成扬一会儿要忙,我先带你去公会里转转?”虽是问句,但没半分商量的意思。
成扬替宁飞答道:“那就麻烦老师了。”
宁飞没有说话。
成扬转身走向电梯口,按下向上的按钮。宁飞将手插在裤兜里,心不在焉跟在阮明征身后,听着成扬的动静。上楼,与人互相问好,最后有一扇门被关上,隔绝了所有来自成扬的声音。
“那边的灰白色建筑是哨向纪念馆。”阮明征对他介绍。
那确实是一个适合闲逛的地方,可阮明征并没带他走进去,反而绕了个圈,来到一条小道上。宁飞认出了这条路,还在公会的时候,他曾注意到成扬很爱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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