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眉头微微蹙起,却又伸手抓住了他,抓的力道依然不大,更像轻柔而爱恋的抚摸,指头划过他的手背,有一种温暖而粗糙的感觉。冬奴轻轻蜷起了手指头,垂着头站在床前,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天人交战,有个声音要他趁机报复一番,一雪这么多天的耻辱,有个声音却叫他怀着菩萨心肠。石坚睁开了眼睛,眼神空洞,仿佛没有光芒,微微眯起,看了他好久。冬奴微微别过头去,只听男人哑声问道:“你来了……”
“嗯。”冬奴伸出另一只手,探了探男人的额头,男人的额头依然很烫,眼神有些濡湿,没有了平日里威严冷峻,这样才想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这样的姐夫让冬奴心里起了一种很微妙的变化,他不是高高在上,可以任意欺负他的那个姐夫,而只是一个生了病,又不肯吃药的小孩子。他悄悄的握住男人的手,小声问:“很难受么?”
石坚点了点头,说:“像做梦一样,晕乎乎的,身上也没有力气。”
冬奴抽出手,将一旁的药碗端起来说:“喝了药就好了。”
没想到男人竟然像个孩子一样,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撒娇的韵味说:“我不喝,太苦了。”
他说着便舀了一勺递上去,男人的意识并没有完全烧糊涂,听了他的话脸色有些难看,紧闭着双唇表示抗议。这样的姐夫对冬奴而言是陌生的,平日了居高临下的男人突然显示出了脆弱的一面,这样的石坚让他心里充满了柔情。他悄悄笑了出来,得意地说:“那你可看好机会,要我亲自服侍你吃药,过了这一次,你这辈子都可能不会再有了呢。”
没想到他的话竟然起了作用,石坚眯着眼睛看着他,似乎在猜测他的话里头有几句真假。冬奴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装模作样地吹了吹碗里的汤药,吹的没有什么力道,因为他有所顾忌,怕把口水吹到里头去。他可从小到大都没有伺候过别人,吹药的动作也是从桃良那里看的,他以前要吃药,都是叫桃良她们伺候,从来不叫那些老妈子动嘴,就是觉得吹要总是不可避免地要沾染一些别人的东西?:“我说的是认真的,我可从来都没有伺候过人。”
石坚动了动嘴唇,示意他把他扶起来。冬奴赶紧放下药碗,把枕头往上头抽了抽,吃力地把男人给扶了起来,半躺在床上。石坚又怒了努嘴,冬奴又赶紧端起药碗舀了一勺,忙不迭地递了上去,男人张开嘴喝了一口,眉头皱的厉害,说:“我因为你才喝这个药的,你心里一定要记住。”
冬奴听着这话仿佛是要他记着石坚的恩情似的,可是此情此景,真正要说感谢的人应该不是他吧。他又舀了一勺递上去,看到男人那张理所当然得几乎到了要把“惬意”两个字写在脸上的表情,忍不住开口说:“姐夫,我问你一个事情。”
“你说。”
“你上次那么对我,我还来伺候你吃药,你感不感动?”
男人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皱着好看的眉头说:“嘴里有点苦……”
冬奴有点为难,还没等他说话,男人就用下巴往一边指了指:“那有冰糖。”
冬奴只好起身把桌子上的匣子打开,从里头取了几颗冰糖块出来,递到了男人的嘴里,可是男人不老实,吃冰糖的时候竟然伸着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手指头,吓得冬奴立即把自己的收抽了出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可是他瞪过去的时候又有点疑惑,因为男人眯着眼睛昏昏欲睡,似乎一点要轻薄他的意思也没有。冬奴怀疑自己是感觉错了,他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可上面明明还泛着水光,证明他确实没有看错,他心里就来气了,把药碗往桌子上一放,生气地问:“你是真病呢,还是装病骗我呢,你要是敢骗我,我就那毒药毒死你。”
男人用鼻子哼了一声,表示自己正在受着病痛的煎熬,翻身的时候还特地睁眼瞅了他一眼,眼神憔悴哀怨,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冬奴心里有点愧疚了,他没有伺候过人,怕自己做的不符合伺候人的本分,又怕自己是真的误会了,病成了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还满脑子想着怎么占他的便宜呢,有可能是人家不小心,舌头才碰到了他的手指头。这样一想,心里平静了很多,冬奴擦了擦自己的手说:“好了好了,我不管你是真病还是装病了,可是你脸色这么不好,就要好好吃药,吃了药才不会说胡话。”
“我说什么胡话了么?”
冬奴点点头,说:“生病的人还像喝醉了酒似的乱说话,这样的人最可恶了。我就讨厌这样的人,一点素养也没有。姐夫是大都督,久更不能那样了。”他想了一下,又觉得这样的话不够有力,于是又说:“姐夫知道刚才你都说了些什么么?”
男人果然来了兴致,原本散着的目光也有了精神,看着他问:“我说了什么?”
“姐夫说自己混蛋,还打了自己一巴掌呢。”冬奴一脸认真的样子,说:“把我们都给吓坏了……我是没有亲眼看见,还是听外头候着的奴才说的。”
男人眯着眼睛看着他,冬奴有些心虚,不敢正眼往下看,他觉得他刚才的谎话扯得有些拙劣,于是想着转移注意力,于是又问:“姐夫怎么生病了,你不是身体一向强壮么,该不是昨天在雪地里头跪了那一下的缘故吧,可是我也在雪地里头呆了好长时间哪,我怎么没有事,我身体最弱了。”
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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