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生走得稍微慢一些,默不作声的站到仇报国身边,他也很有礼貌的摘下头上的帽子,然后作了个微微鞠躬的姿势。
虞棠海默不作声的收下几句客气话,开始认真的打量起仇报国边上这位白净挺拔的青年。他是个喜爱收集宝贝的人,所以在对美的欣赏上自认为水平极高,然而细细观察之后,他并没在对方身上挑出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来。
老头子未开口,只是对仇报国递了个示意的眼神。而仇报国接受到信号,便顿时的精神大振,把沈延生让到跟前,他用略带骄傲的语气介绍道:“虞镇长,这是我在老家的同窗,叫沈延生,这阵子刚到罗云,特地要我带他来见见您。”
虞棠海笑微微的把视线转到沈延生这边,一点头,口里漫不经心的说道:“沈先生,坐。”
屋里只有一张罗汉床,并没有多余的椅子,仇报国不知所以的看了半天,想不出该往哪里坐才合适。倒是沈延生不客气,越过他大大方方的占据了罗汉床的另一端,然后低头在那堆烟具上扫了一眼说道:“久闻虞镇长大名,一直想找机会来拜望,今日终于夙愿得偿了。”
虞棠海眯着眼睛嘘出一道笔直的青烟,哑声道:“我有什么大名,不过是个小小的镇长,沈先生真是客气。”
沈延生摇摇头,笑道:“虞镇长恐怕有所不知,原来我同府上的侄少爷有过一面之缘,侄少爷说您既是慈父又是个难得的好官,治学治地皆有一套良方,听得我是仰慕不已啊。”
虞棠海慢慢的在这顿恭维话里睁开了眼睛,透过缭绕的烟雾,他问道:“怎么,你认识定尧?”
沈延生说:“说起来也是个机缘巧合,当时我刚好路过白家岙,随行遇上了仇队长同侄少爷,不过是些浅薄的交情而已。”
虞棠海顿了顿,说道:“定尧只是个孩子,小孩子说话难免要夸大其词,沈先生姑且当做玩笑听听就罢了,不用太认真。”
沈延生:“虞镇长谦虚了,我在罗云住了这么些日子,这地方好还是不好,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故而更想过来见您一面,今天是有些冒昧,不过还请虞镇长不要怪罪仇队长,是我故意磨着他,他实在没办法才勉强的替我做这引荐。”
仇报国在床边站了半天,正插不进话,这时候便略作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附和似的向着虞棠海连连点头。
虞棠海抬头看他一眼,又转回来问沈延生:“沈先生此行,不知所为何事啊,总不能真是来看我一个老头子吧。”
极有分寸的几声笑听起来带些轻松的意味,可沈延生却从中听出了打探的端倪。他没有犹豫,当即开门见山的说道:“虞镇长果然好眼力,您看我都没开口,就让您看出目的来了。”
虞棠海笑而不语,扭头把嘴贴到烟枪上吃了一口。几番吞云吐雾,最后仰面朝天的对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眯了眯眼睛。
这青年之所以来见他,可能性不外乎两种,一种是有求于他,再一种便是想在他这里谋一份差事。仇报国最近正得宠,所以这登梯上楼的事情也不算多奇怪,只是鲜少有人这样直言不讳的说自己怀抱目的的,如此,在虞棠海这里,沈延生便显得有了几分稀奇,多了几分古怪。
然而转过脸望着这位古怪的青年,他却没有等到预料中的答案,只见青年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纸盒,面带微笑的摆在了他那套烟具旁边。
“我听侄少爷说,您有个喜爱收藏宝贝的嗜好,所以我这趟是来给您献宝的。”
“献宝?”满腹狐疑,虞棠海垂下眼睛去扫了那盒子一眼,并没有动。这时候沈延生从对面伸来两只白皙漂亮的手,动作灵巧的掀起了盒盖。
灯光下,这是一枚光彩熠熠的领带夹。
虞棠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说道:“这是宝贝?”
沈延生抿着嘴角说:“这当然算不上什么宝贝,顶多就是件可有可无的收藏品罢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相信虞镇长一定用的上。”
“哦?”虞棠海双眼微闭,露出一副极其感兴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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