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坐趟着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病服,身材纤瘦,面容带着一丝憔悴,五官并不突出,甚至可以说得上十分普通。
张竞川心想,这位应该就是他口中的程博宁吧?
☆、(十九)
顾远航今天特意请了假,提前准备了晚饭,赶到医院陪程博宁一起过元宵。
程博宁在医院躺了将近两个月,每天不是睡觉就是打针吃药,日子过得十分无趣。今天是元宵,本是家人团聚的日子,他看到顾远航能过来陪他,别提有多高兴。
顾远航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准备好的晚饭端到他的餐桌前上。
今天他有空,特地准备了几道拿手菜。
程博宁打开饭盒一看,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他知道顾远航花心思准备地十分不易,当下便有些心疼道:“让你每天这样来回跑,太麻烦了……下个月我看我还是请个看护吧,反正也快出院了,不差这点钱。”
顾远航当即辩解,“博宁哥,现在你正是用钱的时候,吃药住院哪一项能省,看护还是别叫了。”他顿了顿,似乎在安慰他:“我现在上班不忙了,送点饭菜的时间还是有的,你别担心了,还是好好养病吧。”
程博宁听罢,露出宽慰的笑容,“谢谢你,小远。”
顾远航也笑了,他笑得时候眉眼弯成了一条线,高挺的鼻子皱成一团,嘴唇无意识地抿起,惬意又随和,“和我说什么谢字,来……吃饭吧。”
张竞川站在房门外,从头到尾看完整个经过。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顾远航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展现出这样的笑容。
面对他时,顾远航总是怯怯地,似乎有点怕他,两个人说正经事的时候,他至多露出一副憨憨的神态,就算高兴至极,顶多也只是不吝笑意,却也没有此刻这样随意自然。
张竞川觉得自己并不了解顾远航,之前两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与今晚的表现一对比,他甚至怀疑顾远航此前的一举一动都是有意为之,就像带了面具的演员在他面前表演,可是无论表演地多像,那都不是真正的他。
这样的认知让张竞川觉得十分挫败,虽然此前顾远航曾经不止一次地拒绝过他的好意,但那都是他在刻意维护自己的自尊心,张竞川表示理解,因此也不想强求他。
张竞川回去之后仔细地想了两天,他还是想不通,顾远航为什么会这么做——为什么要假装呢。他一直自私地认为,顾远航已经把他当做真心的知己,或者是可以依靠的朋友,而眼下看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自欺欺人。
失败的教训让张竞川得到了另一个更为重要的结论,那就是——顾远航口中的程博宁,必定是一个不一般的存在。
他渐渐有了一丝危机感。
春节结束,“老地方”的生意日益清冷下来,往日里忙得不见人影的许老板这两天也难得露面。
张竞川今天来喝酒,特地挑了一个顾远航不上班的时间,因此许良烨在吧台前碰见他,一时间还有些不能适应,只身上前问道:“今天你们家小顾不在,你怎么来了?”
张竞川抿了一口酒,放下杯子,两只眼睛盯着他瞧,一字一句道:“我不找他,我找你。”
许良烨挑眉笑了笑,似乎颇感兴趣:“我?我一个已婚人士……短时间内可没准备蓝杏出墙……”
“少废话!”张竞川被他的不正经逗得绷不住笑了出声,继而正色道:“你知道我来是为什么。”
许良烨装作不知,低头专心喝酒。
张竞川叹了口气,带着一丝妥协的口吻,问他:“小远这两天……他的情况你一定比我清楚,和我说说吧。”
许良烨面露狡黠,过了片刻才正经道:“我早就听说他有个哥哥生病住院了,之前一直由他嫂子照顾着……这些天他往医院跑得勤,下面的人觉得奇怪,一问才知道,过完年他嫂子回老家了,医院里的事情全交给他一个人。”
张竞川一语不发默默地听着,许良烨又道:“不过他这个哥哥也是够可以的,往好了说,小顾这是照顾他帮他忙,说难听点……和压榨有什么两样?”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压低声线对张竞川道:“小顾向我提出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我想也没想就同意了,算是卖你面子……不过呢,提醒你一句,他这个‘哥哥’可不简单。”
张竞川心里已经一清二楚,顾远航对程博宁的好,必然是有不可为人所知的原因。
之后几日,张竞川下了班便往医院跑,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来看看同样来医院探望病患的顾远航。
有的时候他来得早,能看到顾远航端着准备好的晚饭下出租车,一路疾奔进病房,有的时候来迟了,只能看到顾远航照顾程博宁吃完饭收拾碗筷的样子,而更多的时候,程博宁都是一个人的。
顾远航毕竟还要上班,除了照顾程博宁之外,他还要负责赚钱养活自己,这一点他十分清楚。张竞川心里暗暗嗤笑,看来顾远航还不至于蠢到为了他的博宁哥辞掉工作,孤身作战。
思及至此,他有点庆幸,又有点高兴,可再仔细一想,又不知在高兴什么。
张竞川觉得自己有点傻,似乎和顾远航呆久了,他也变得憨头憨脑地一副傻样,想到这些,他心里便生出一股子自我厌恶的情绪。
这天晚上,张竞川赶到医院时迟了,顾远航和程博宁已经吃过晚饭,碗筷和餐盘都被收拾干净放在餐桌上,他站在病房外向内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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