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都在办公室睡沙发?
李冬行像是明白他在想什么,连忙解释:“我之前租了房子,就是昨天……出了点意外,不太方便接着给房东添麻烦,就只好先回了办公室。”
程言一拧眉:“你是昨天大半夜被房东赶了出来?”
李冬行垂着脑袋说:“……我自己决定走的。”
看他那样子,大晚上说不定还淋了雨。
程言起身倒了杯热水给李冬行,说:“你不是有我的手机号么?以后要是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找师兄师姐帮忙解决。”
李冬行捂着杯子抬起头,明显感动到了,哑着嗓子说了句“好”。
程言叹口气:“但你不能住这里。就算是三楼办公室,也会有别的老师甚至病人来来往往。大办公室外墙又是玻璃的,被人瞧见你在沙发上睡觉,总是不大合适。”
李冬行脸上的愧疚又浮了起来,连连点头,立刻就想站起来:“恩,我马上就找别的地方……”
程言突然开口:“算了。你要不然过来,和我一起住?”
李冬行睁大了眼,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程言微笑着说:“我就住在学校对面,家里有间空房。”过会又补充一句:“租金的事以后再说,别嫌地方太旧就行。”
李冬行直愣愣地盯着程言,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低低说:“师兄,你真是个好人。”
☆、四个人格(四)
程言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好人卡。
可这一张卡来得实在有点太突然,咣当一下就把他给砸清醒了。
他不由得反思了下,自己是不是装热心师兄装得过了头,居然准备把刚认识一天的人带回家当室友。毕竟程言从不住校,对他来说,与别人同住可是破天荒头一回。
然而话已出口,李冬行现在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感动,他总不能出尔反尔,再由着对方睡办公室或者露宿街头。徐墨文不在,让别人看见李冬行睡沙发,丢的可是他和穆木的脸。反正想想他也没啥特别见不得人的习惯,李冬行瞧着也是个好相处的人,住同一个屋檐和待在同一间办公室大概没什么太大两样,不至于会有什么麻烦事。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李冬行回了趟原本的住处,把家当都挪了过来,程言一看,东西居然比他自己的还要少,总共也就一套被褥、没几件衣服。就李冬行那样子,比起搬家简直更像是来程言家借个沙发。
到了程言家里,李冬行还真就站在沙发前头不走了。
程言:“你房间在那。”
李冬行盯着沙发:“这里就够大了。”
程言很是无语,笑笑说:“你难不成还睡沙发成了瘾?给我老实睡床去,沙发我平时还想坐呢。”
李冬行只好抱着被子进了空着的卧室,在里面转了圈,又站回程言面前。
他下定决心说:“师兄,我会给你租金的。”
程言盯着电脑没抬头:“知道了,等你有钱再说。”
李冬行看着总算松了口气,没再坚持睡沙发。
程言想起来,找来几块干净抹布,对李冬行说:“你那屋里就没怎么睡过人,好好擦擦。”
李冬行抱着抹布,又跟抱着宝贝一样,感激地看向程言。
程言被看得心里一突,这小子长相清冷,偏偏眼睛太大,黑白分明水汪汪的,每次这么一盯人,就像款款深情中藏着一万句欲语还休似的。他本说不上太大好心,哪能消受得起这等谢意,只觉头皮一麻,赶紧挥手把人赶回屋。
李冬行的确是个不错的室友,体现在他极少打扰程言。开学之后,程言也忙了起来,他虽然不需要给学生上课,但科研任务不轻,实验一张罗起来,经常晚上十点还留在实验室。等他从生物楼出来,回到小红楼的办公室,李冬行通常还在,回家回得比他还晚。这一天下来,两人也没多少打照面的机会。即使一块在家的时候,李冬行依然安静得很,时常令程言觉得,这屋子里好像压根没有多出一个人。
相安无事的日子持续到了第一周周末。
这周一连几天程言都忙得很。这趟回国他换了点方向,打算尝试一些新技术继续以前的课题。他博士阶段做的所有工作都与记忆有关,大部分是大鼠和猴子的电生理实验,眼下新买的猴子还没到,他又不能无所事事,王永春便问他愿不愿意尝试神经成像,正好能和系里其他几个做人类大脑功能性研究的老师多多合作。
程言本就在考虑这件事,自然答应了下来。
听说此事,穆木表示:“哟,程大科学家,不再折磨猴子了?”
程言:“做猴子太麻烦。”
穆木乐了:“恩,想通了?对对对,还是做人好。”
程言边同她闲扯,边把穆木桌上的糖果盒子拿起来,举到她手边:“多吃点。”
穆木吃了几颗后惊觉:“你把我当猴?”
程言:“没,就是刚看见一研究,糖分摄入过量影响记忆力。还记得你门卡放哪了吗?”
穆木摸了摸口袋:“糟糕,真不见了。”
程言郑重其事地点头:“看来是真的。看,研究你比研究猴省力多了。”
这时李冬行恰好从外面走进来:“师姐,你门卡怎么掉地上了?”
“程!言!”穆木怒不可遏,“看见了你也不提醒我,你怎么不给我研究研究啊,反社会变态!”
李冬行不知前因后果,听得莫名其妙:“师姐,你怎么能骂程言师兄变态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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