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雪越下越大,天色渐暗,陶宴心不在焉,怕晚了路上不便。边上是鲜府上家人在斟酒,白白净净一十来岁孩子,模样倒生的唇红齿白的绝妙。
陶宴忍不住多瞄了几眼,越看越奇,对鲜侑道:“这孩子生的模样,不像个普通的家奴啊。”
鲜侑听他说,醉的迷迷糊糊就招手,那孩子就放下酒壶跪过去握了他手相扶。云暧放下手中的酒盏看着。
这孩子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半晌想起来,鲜侑刚回到洛阳时在东华门,身后还跟着个随从的。
云暧道:“他是胡人?”
鲜侑点头:“是胡人,北边羯族的。”
云暧道:“叫什么?”
鲜侑笑:“是个哑巴。”
云暧便叫这哑巴斟酒,同时眼睛盯着人看,鲜侑发觉云暧眼神不对,凑近了抱了他膀子靠住,笑道:
“你盯他做什么?嗯?他比我我好看?”
云暧看着鲜侑笑嘻嘻的模样,对着他许久,有些不悦,然而收回了目光,低了眼没有说话。
鲜侑尴尬了一下,连忙摆手让那人下去了。
之后云暧便一言不发,鲜侑也低头装傻,陶宴坐在角落里打量他二人,眼睛转了转,已然明了一切。
云暧连着闷头喝了好几杯,苦笑。
“阿侑,你不用拿人试探我,我答应过你,你的事情,我不会多管,你以后,想要喜欢谁都行。”
陶宴心一跳,低垂了头闭了耳朵。
鲜侑不悦道:“我不要命了。”
他是当真没有了云暧记忆中那股软糯之气了,北边两年,云暧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他确实变了。不再像过去的那个鲜侑了。先前还装,但自从上次在宫里撕破脸,他装也不再装了。
云暧心里有些闷,自顾自喝。
鲜侑也灌了一大口,直着眼愣片刻,仿佛醉狠了,头一歪靠在云暧肩上。侧眼,神情木然看着他脸一会。
云暧道:“装什么可怜?”
鲜侑道:“是真可怜。”
云暧嗤道:“你就装吧。”
“谁让你肯信……”鲜侑说,望着他,突然灿灿如花的绽了脸,上嘴往云暧脸亲了一口,“陛下……”
陶宴咳了一声:“咳咳,那个,我去撒尿……”
那两位都没理会他,陶宴心知自己在一旁比那手臂粗的烛台还要光芒万丈,借口就躲。溜出暖阁去,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雪花洋洋洒洒的乱落。
陶宴黑暗中站了一会,突然看窗下坐着个影子,差点没吓出心病来,细一看才发现是个人。走近了,原来是方才斟酒那小奴,陶宴凑过去笑:“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事做,就在这里。”
陶宴诧异:“你会说话?”
那人又不回答,陶宴对这些个下人一向爱多话,不敢回屋,无聊中便同这人拉扯闲话。这位大爷甚是拽,问十句也难得回答一句,陶宴哆哆嗦嗦的,穿的薄,学了对方也坐下:
“真是冷啊,你怎么要留在洛阳,不回北边去?这里打过仗,对胡人多有排斥。”
云暧给鲜侑搂着脖子,脸上亲了一下,痴呆了一会,又垂了眼发笑。鲜侑抱住他,云暧低头吻了一下他嘴唇。
鲜侑道:“你是个混帐,就会欺负我。”
云暧道:“你整天爬我头上拉屎撒尿,还怪我欺负你?”
鲜侑笑:“陛下,女人是怎么样的?你试过吗?”
云暧后宫不多,有名有分只有三位,一个是中书令萧铨之女,为修仪,比云暧长三岁,一个是司空孟虞之女,为贵嫔,比云暧长两岁,皇后刘婉是刘静长女,年纪才十一岁,还没长成人形就送进宫了。
云暧没兴趣说这个:“干嘛问我,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鲜侑嘻嘻笑:“我跟你亲嘛,不问你问谁。”
云暧抚摸着他肩膀,瘦的厉害:“你要为这个疏远我吗?可是咱们感情好,跟旁人有什么关系。”
鲜侑摇头:“没有,我只是看你简直要爱上我了,提醒你一下,你这样会让我很有压力的。”
云暧说:“我是很爱你。”
鲜侑乐:“我也爱死你了。”
两人含情脉脉的对望着,闭上眼啵儿了一个。
陶大人抽空回去看一眼,发现里面两个搂一块啃上了,我的个娘亲哎,皇帝陛下竟然还给压在下面!
那鲜侑就一副娘们兮兮的受样,怎么看怎么欠操,皇帝陛下这得是有多受啊还给这么个货压着!
陶宴踹了踹那个小胡匪:“快去!你家主子胆大包天,要把皇帝给压了,还不去拦着他!”
那小胡匪面无表情:“人家乐意。”
陶大人心说有道理,人家谁上谁下干他屁事,两个都是受,非要争个上下有意思吗?就鲜侑那德行,在上面一百年他也只是个受!陶大人淡定了,专心跟身边的小胡匪打屁唠嗑。虽然人家懒得理他。
半刻后屋子里一声巨响。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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