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凌悄悄瞪了他一眼:“别的且不说,这座院子实在是太狭小了,连仆从部曲都住不下!勉强熬一两日还好,若是一直住下去……还能好好进学么?”
“咱们兄弟三人,也不需要这么多仆婢部曲伺候。”王子献随意地瞥了这群人一眼,“你们带的人太多了,留下五六人即可。剩下的,都让他们早日归家去。如此,五十贯至少也能支持一年半载的花用。”
“这些人都是阿娘千挑万选放在我们身边的,缺了哪个都觉得不舒服。”王子凌立即反对,将他用惯的两个贴身侍婢、一名老仆、三个孔武有力的部曲都叫到身边,“我是完全离不得他们,阿弟呢?”
王子睦略作思索,只留了一名十岁出头的小婢女,与一名看起来很机灵的小厮:“外出的时候,有两位兄长的部曲护卫便足够了。”他原本便喜好清静,身边伺候的人越少便越觉得舒心。
王子献温和一笑,仍是给他选了一名精壮的部曲:“有他随身保护,我们才能放心。”
王子凌眼见着他们二人兄友弟恭的模样,险些冲口而出——到底谁才是你的嫡亲兄长!从小到大,他从未感受过什么“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反而屡屡生了无数回闷气。这个阿弟简直是白疼了,一板一眼不说,还一直都站在长兄那一边,完全不明白自己的立场。不管他如何暗示甚至是明示,他竟然都当作听不懂,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兄弟俩选完之后,还剩下三个婢女、一个打扮利落的管事娘子、四个部曲。王子献的目光在其中两个身段如杨柳般的婢女身上停了停,两人都眼波脉脉地望过来。然而,他却视如不见,依旧毫不留情地道:“你们几个,明日一早就回商州去。”
“阿兄!”王子凌忙唤道,“这两个婢女,是阿娘特地挑给你的。你出门时一直不带婢女,阿娘担心你无人照顾,所以才特地选了她们过来。既然是长辈所赐,你还是将她们留在身边罢!还有这个管事娘子,正好能将院子里的事都接过来。”
“原来如此。”王子献作恍然状,瞥了瞥他,又瞧了瞧两个细腰若折的婢女。他在长安进学,继母却把两个媚态万千的婢女赐下来,心思简直是昭然若揭。以前在外头还装一装慈母的模样,如今竟是急得连最后一层面具也要扯下来了?只可惜,她的打算注定要落空。
“我不曾说过么?咱们院子里早就已经有管事娘子了——阿柳,你过来瞧瞧。从今往后,这两个婢女便归你管束了。”
只听得正房中有人嘿然应声,走出一位膀大腰圆的管事娘子。她瞧着虽很是粗壮,举手投足却极有风范,先向着王子凌与王子睦行礼,这才皱着眉头看向两个婢女:“阿郎,既然是娘子所赐的贴身婢女,应当是身家清白的小娘子罢?毕竟,日后她们也有可能成为阿郎的房里人。可是,奴怎么瞧着,这两人像是早已经服侍过人了呢?”
“……”王子睦完全愣住了,他虽然年纪尚幼,但也并非完全不知人事。几乎是本能地,他便看向了二兄王子凌。而王子凌一阵青一阵红的脸色,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想。他霎时如遭雷击,竟是怔怔地反应不过来。
王子凌毕竟年纪尚轻,被阿柳揭穿事实之后,无法完全掩盖住自己的异样。而后,他很快便调整了神色,故作惊怒:“这位管事娘子莫不是看错了罢!这可是我阿娘所赐的婢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清白?”
“是否清白,一查便知。”阿柳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奴以前是濮王府的人,见过不知多少贪图富贵的婢女,有没有经过人事,一眼就能看出来,从来没瞧错过。若是不信,只管再让人来细细一查就是。郎君身边,断然容不下这等做出阴私之事的侍婢。”
听见“濮王府”三字之后,王子凌佯装出的怒意便息了许多。他并未注意到,自己身后的贴身婢女又怨又恼,正自以为很隐秘地怒瞪那两个嘤嘤哭泣的婢女。光是婢女的反应,也足以让在场众人知晓,谁才是做下此事的罪魁祸首。
王子献心中嗤笑一声:果然,他这位好二弟就与他们的父亲一样,品性卑劣无耻。私通兄长之婢,恐怕他并不以为耻,反倒觉得很是快意罢。万一这两个婢女日后成了他的通房,他一定会洋洋得意自己先下手为强。如果能混淆他的血脉,他当然只会更加兴奋。
沉溺于内宅阴私,只会用这种有违人伦道义的算计,实则不过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的蠢货——他果然还是太高看他了。
寻常人遇到了这种事,恐怕都会怒不可遏。然而,王子献的反应却依旧很平淡:“母亲赐给我侍婢,定然是出于照料我起居之意。她仔细挑选,费尽心思,才寻出了这样两个可心的婢女——不过,恐怕连她也不曾想过,这两个贱婢竟然敢做下这等事体。先将她们关进柴房,好好审问一番。或许,与她们有私者,就在这群仆从部曲当中。到时候一并处置即可。”
所有仆从部曲立即纷纷跪下来喊冤,更有人毫不隐晦地看向王子凌。
王子凌大惊,随即大怒:“阿兄还审问什么?这样的贱婢,就该立刻提脚卖出去,免得事情传出去,败坏了咱们家的门风!!”说着,他毫不迟疑地命令自己信重的部曲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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