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若之答,“若之,唯苏楼主马首是瞻。”
“若我离开了呢?”
谢若之一惊抬头,“苏楼主...”
苏慕华道,“若之,当日我与你商议这一局棋时,不是就已经说过了么。以一个赵正杀鸡儆猴,乱心怀鬼胎之人,引鱼儿上钩,一举荡平楼中的暗流。令牧唯一的儿子死在苏某手中,我又如何还能再在京中待得下去?”
谢若之叹道,“楼主心意已决,若之无话可说。”
苏慕华笑,“若之果然是我的知音。”
谢若之为他倒满了茶,举杯道,“若之以此茶代酒,祝苏楼主,此去江湖,高山流水,再逢知音。”
苏慕华举杯饮尽,“对了,若之,刚才我在和你说到秦决意。”
谢若之为茶水所呛,咳得脸带桃花,“苏楼主,我们能不提这个人么?”
苏慕华朗声大笑。
辰时,晨光初露,青石长街上柳絮轻扬。
苏慕华脱了狐裘,只着了白色的织锦长衫,倒也有几分洒脱利落。他沿街信步而走,往老黄茶舍,饮一碗可以充饥的擂茶。
“苏慕华...”他突然听到一声唤,循声望去。
长街之上有人纵马而来,坐在马上的女子杏黄衣裙,鬓边压了一朵白花,衬得脸庞俏丽。
那女子纵马前行,迎头就是一道鞭影挥落,又是狠狠地唤了一声,“苏,慕,华。”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恨意。
苏慕华伸手抓住那条鞭子,“令孤虹,你发什么疯?”
那女子丢开手中的鞭子,拔了腰间的剑在手,一式素女折梅直指苏慕华眉心。
苏慕华只手伸出,徒手握住剑锋。
令孤虹也不抽剑,就这么指着他,“我问你,我弟弟是不是你杀的?”
苏慕华淡淡地道了个,“是。”
令孤虹目中带了泪光,“苏慕华,枉我叫你一声二哥,你为什么要杀他?”
苏慕华松开握剑的手退开一步,于青色屋檐下含笑看这俏丽的女子,“是啊,我为什么要杀他?”
令孤虹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是他,是大哥要你杀的,对不对?对不对!”
苏慕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几乎不忍再看她,“你想我怎么回答?”
令孤虹手中的剑当地一声掉落地上,她掩面而泣,“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明明已经答应他了,答应他嫁给太子,答应他用我自己替他铺路,为什么他还......”
苏慕华袖手看女子颤抖着肩头,哭成一枝风中的杏花,声音中透着薄凉,“因为在他眼中,世人无一不是棋子。”
令孤虹哭了很久,方才拭尽了泪,她翻身上马。
苏慕华看着她,“你去找他?”
“我要问问他还有没有心?”
“问了又如何?”
令孤虹默然半晌,“我不知道。”
她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苏慕华缓缓地说,“杀了令孤云,令将军就你一个女儿,将来你若生个一儿半女,令家军的军权就尽在太子掌握。这就是他要杀令孤云的原因。你知道了为什么又怎么样,别说杀的是一个弟弟,就是杀了你自己,令孤虹你也绝不会背叛叶温言。”
令孤虹闭了闭眼,晶莹的泪珠自她的长长的睫毛滚落。她含着泪,却露出几分凄然的笑意来,“二哥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非要这样欺负我么?”
是啊,问了又怎么样,知道为什么又怎么样。
她还是会听他的话,嫁给太子,当他手中的棋子。以自己的一生,换他青云直上。
有什么不一样!
苏慕华站在日影里看女子打马而去,来时女子张扬如一朵初放的花朵,如今一样的容颜,却似已雨消黄昏瘦。
那一日,也是这样乍暖还寒的日影里。
穿着大红披风的小女孩,用白白嫩嫩,胖成莲藕一般的小手一手抓着苏慕华,一手抓着叶温言。“今天,我们来玩结拜。”
春风得意进宝楼的少主苏慕华穿着漂亮的小褂子,用树枝在地上画着田字格,“不要,结拜有什么好玩的,我们来跳格子。”
叶温言手袖在粗布褂子里,吸着鼻涕,“快点决定了,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崔师傅睡醒了,又得把我抓回去干活。”
令孤虹,“结拜。”
苏慕华,“不要...”
叶温言,“你们划拳定吧。”
“我赢了,我赢了,结拜,结拜。”
令孤虹伸手抢过苏慕华手中的树枝折成三段,像香一样插在地上。
三个小屁孩跪在地上。
令孤虹,“我令孤虹。”
叶温言,“我叶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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