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孜闻着花香,郭绥说是黄玫瑰,友谊之花。李孜不动声色,让他拿去插好放在前台。
推拿结束后廖继缨留他在家里吃晚饭:“我让保姆多做了一点,家常饭随便吃吃。”
他开了一瓶红酒,怕李孜不习惯还在他的碗旁边放一个专门的碟子,把菜给他放到碟子里,李孜只要往那一个碟子里夹,避免了筷子到处伸还找不着的尴尬。
“平时保姆都是做完饭就回去,所以基本上就我一个人在,也很少请客人过来,酒都放着没机会喝。这酒还不错的,咱们不勉强,能喝多少是多少。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
李孜嘴巴里嚼着甘甜的虾肉,壳都是剥好了的。领导亲自给他剥虾,这种待遇李孜是第一次有。他吃得嘴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尝不出好坏:“您吃,我自己来。尊夫人呢?”
廖继缨和他碰了一下杯子,语气轻松愉快:“离了,自己跑回老家潇洒去了,说我不会尊重人,冷暴力她。现在只要还给我打电话肯定就是要钱。她当我升个芝麻大的官就家财万贯了似的。”
李孜噗嗤一声笑出来。他看不见廖继缨优柔地凝视他的面庞。
“李师傅多大了?”
“三十五。”
廖继缨点头:“年轻有为,不可小觑。”
这话说到李孜的心坎儿里去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廖继缨吃得少,一餐饭就顾着给李孜夹菜:“我看你们干活也累,要对自己好点,不差那几个钱。”
李孜咕囔:“吃得不差,每天都有肉。天生瘦,打小没胖过。”
“你看像我这个年纪,想吃肉都要忌口,出去应酬多吃两口第二天血脂就上来了。”
“您身材不差了,多少人羡慕呢。” 这话不假,他摸过的男人成百上千,同龄人里面廖继缨真不算差的。
“我是胃不好,消化系统的问题。你这个眼睛是天生看不见还是?”
李孜扒了一口饭:“后天的。年纪很小,我妈说我大概是三岁左右确诊黄斑,然后一年时间吧就完全看不见了。我那时候还不懂事,没什么记忆。”
“颜色、形状什么的有概念吗?”
“有一些模糊的印象,记忆最深刻的是奶奶家那口井。四四方方的,小时候在那儿摔过。”
“上学有困难吗?”
“还行,我们家是在县城里,不像农村那么困难。开学了我爸妈就给我送到市里面的盲人学校,吃住都在里面,学期末再接回来。”李孜吐掉虾尾,轻轻抿了一口酒,“学校里面反正大家都是看不见的,所有人都一样,也不会觉得谁高人一等。”
“我有个朋友残联的,曾经也经手过一个盲人学校的项目。我看现在这些配套设施挺齐全的。”
“我那会儿条件还不那么好,但是有学上肯定好些。我自己感觉童年青年时期都过得不错,我以前还当过班干部、干过学生会,带着一帮小姑娘校庆的时候唱唱歌。”李孜笑笑:“跟普通学生没什么差别,学个一技之长混口饭吃,总好过在家啃老。”
廖继缨不说话,端着酒杯目光默默放在他翕张的嘴唇上。李孜轻轻咳了一声,他的唇瓣被红酒染成漂亮的水红色。这时候一旁的手机响了,廖继缨放下酒杯,说了一声,“抱歉,接个电话。”
然后他走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心情显然是愉快的,“有个好消息。”
李孜擦了擦嘴巴,“恭喜。”
廖继缨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他旁边坐下,“我最近想在单位旁边买套房子,银行贷款下来了,年底就能交房。这是我人生第一套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
李孜挺惊讶,“现在这房子不是您自己的吗?”
“这是租的。以前买过一套,当时写的我前妻的名字,离婚之后就给她了,净身出户。我跟你说男人三十岁之后不能犯一点错,不然代价惨重。这真是亲身体会。”
五十岁赚出两套房子的钱,起码说明了一个男人的能力。
李孜抬起杯子:“我敬您,您这才是我们男人该学习的榜样。”
“什么榜样,”廖继缨碰了碰他的杯子,“安家立业总是要的,以后还要李师傅多照顾。”
李孜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红酒甘醇甜馥的香味的从齿缝间滑过,紧接着一双唇盖了上来。
男人沾染甜味的双唇不失温柔地包裹着他,轻轻的舔舐和吮.吸深情款款,态度诚恳而讨好。李孜抬起手来想要推开他,却被牵住搭在男人的双肩上。男人辗转深入,甚至想要撬开他的口,李孜受到了惊吓,他猛地把手抽了回来,推开他哗地站起来转身就往门口摸。
“李孜!”廖继缨抓住他。
李孜甩开他的手,“您要干什么?”
“抱歉我兴奋过头了。”廖继缨放低态度,“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李孜站着,保持最后一点教养等他说完。廖继缨难得结巴,“我承认我有点……恋残,你可能不懂,就是相比普通正常人来说,我更喜欢身体残缺的人。因为你看不见,你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好看。这个事情我从来没有告诉我任何人,我很抱歉,希望没有吓到你。”
李孜皱着眉头,冷冷道,“不,我一点也不想懂。”
恋残。这个词李孜第一次听。
残疾人的世界里,健全人永远位高一等,从没有听说过恋残这种事情。李孜回去问郭绥,郭绥上网查了半天,对着屏幕念,“‘恋残是一种审美观念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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