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震勉强一笑,忙不迭将手臂从云天青抓得紧紧的手指间挣了出来,口中则含含糊糊地道:“此事说来话长……”
云天青倒也不以为意,转了转眼珠,正想再问句什么,忽地一瞥眼瞧见了玄震怀里沉沉睡着的女婴,讶然叫道:“师兄,这小女娃是——”话说了一半,面色便有些古怪,连着打量过来的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
玄震脸色也微微一变,知道云天青已然察觉到那女孩身上的妖气,抱着婵幽之女的手不禁紧了一紧,双脚也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恰在此时,怀中却忽地传来一记清脆的笑声,玄震低头看去,只见原本被玄震施了安神咒陷入酣眠的女婴不知何时已睁开了双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云天青看个不住,恰恰云天青眼光也飘了过来,与她撞个正着,这小孩儿不愧是妖界之主的女儿,胆量颇大,面对着攻入自己家乡的人族,大眼一眯,竟是不惧反笑,还笑得十分开心,顿时让玄震在戒备之余又多了几分哭笑不得。
原本凝固在两人之间的僵硬气氛,也被这一笑缓解了许多。云天青目光在那女孩脸上转了又转,眼中戒备之意渐渐消散,迷惑不解的神色却是越来越浓,他看了一眼玄震,过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师兄,若我没猜错,这小女娃应当是只……是个貘妖罢?”
玄震面颊微绷,点头道:“……正是。”
“为何……为何师兄你会和一个妖族的小孩子在一起?”云天青又问,这次目光中的探询之色更浓了些,但那双眼却是澄澈依旧,不带半点恶意。
面对着这样的眼光,玄震如何还能说出自己本是妖的事实?他唯有陷入更深的,更深的一片沉默中。
似乎是从这阵沉默中察觉到了什么,云天青没有再追问下去。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师兄,那张一向玩世不恭的清秀面庞褪去了往日的轻浮,看着却是说不出的正经,甚至有些严肃。过了很久,只听他轻轻说道:“师兄,师父他……死了。”语气中带着一丝悲伤,更多的却是茫然。
玄震垂下目光,望着地面,缓缓点头道:“我已知晓。”他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件事呢,杀死了师尊的正是他仅存不多的亲族之一啊。
“还有很多师兄弟,他们也都……很多就死在我的面前……明明前一刻还同你有说有笑,眨眼间就成了冷冰冰的尸骨……这些日子,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云天青的声音更轻了,面上的神色也更加悲戚,“可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琼华派和妖界一定要这般争斗不休呢?难道凭借自己的实力修仙,不可以吗?”
“你懂什么?这可是琼华派那位赫赫有名的道法高深的道胤真人想到的法子,穷尽琼华派三代的心血才得以在今日实现的啊,怎么可能轻易停止呢”玄震望着怀里的女婴,眼前却忽地闪过被那个琼华派少年弟子一剑挑起的幼年貘妖血肉模糊的尸身,耳边更响起了太清真人在世时曾百般向他提起的那些话,“‘你先是我琼华派的弟子,其次才是除妖卫道的修士’……呵,为了成仙,为了琼华的千年夙愿,为了沐浴云顶天光,肉身成仙,琼华派可谓是不顾一切,深谋远虑,绞尽脑汁呢……人之一生,修炼百年所得也不过尔尔,倒不如网缚妖界,夺取妖族的灵力助己一臂之力……这难道不是个绝妙之法么?”迎着云天青震惊失措的神情,他冷冷笑了起来:“只是琼华派那些真人、长老却不曾想一想,那些妖族可否乐意被他们如此利用、劫掠?可否乐意被他们的一己私欲毁了家园,失了亲族?又可否乐意被他们肆意宰杀,引以为乐?”
“不是这样的!青阳师叔也曾劝说重光和宗炼师叔,要他们收手,放妖界离去,”云天青急忙辩解道,“但重光和宗炼师叔心伤师父惨死,誓要为他和派中死去的同门们复仇,是以才……”
“那夙玉和玄霄呢?”玄震轻轻问道,“他二人才是双剑宿主,若他们不愿再网缚着幻瞑界,妖界便可重获自由,你们自然也无法再闯入此处了罢?”
“夙玉她……她虽然面上淡淡的,可我知道,她心里也极不愿看到这种惨象的。她也曾劝说过几位长老,但夙瑶师姐却说师尊死在了妖界之主手上,我们身为弟子,理当为其报仇,而不是独善其身……她才不好再说什么。”云天青低声道,“死冰块脸……我和夙玉私下也曾找过他,自从大师兄你失踪,师尊逝世,我们这些掌门弟子中几位长老最看重的便是他了,若有他在旁帮忙劝说,想必长老们也能听进耳许多,可他却说……为了成仙,付出牺牲是理所应当,而他所能做的,唯有完成琼华派的夙愿,才不愧对师父和死去那些同门的在天之灵……”云天青越说神情越沉重,忽地抬头看向玄震,眼中多了一丝期盼地道,“师兄,死冰块脸平日最尊敬的,除了师尊和几位长老,便是你了,你去劝他,他或许会听!大师兄,不如……你和我一同回去罢!”
玄震一怔,嘴角却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摇头叹道:“不可能了……现在的琼华派,我怎么还回得去?”即便是想要回去,那个向来视妖族为仇敌的门派,又能否接纳一个身为妖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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