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生间端详自己半天,烟快燃尽了。吴钧成潇洒转身,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烟头准确地掷进马桶,水里立刻窜出股青烟。这个也是齐宇翔极为不不喜的行为,理由很多,其中之一是马桶里的烟头不好冲下去。
心里涌上一股故意破坏后的快意,吴钧成按着抽水箱,点点头,马桶里的烟头果然是不容易冲下去的。
无所谓撇撇嘴,回头再看着满屋狼藉,如果不是东西空了不少,其实还可以更乱一点。
门铃突然响了,不出所料是外卖小哥。吴钧成开门付账接过,送人出门时,就顺便往楼下瞅一眼,乔洋居然还在那里,焦急又执着的等着。
那个要打110的男人什么好的?活到三十多岁,吴钧成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那个“110男”明显一副刻薄难伺候的模样,跟乔洋温文谦逊的性格截然不同。
又是一对长久不了的。
吴钧成回屋扒着盒饭,本想开瓶酒小酌怡情,可是现在病者,医嘱要忌酒。
人到中年,最打击人的事莫过于亲人离散、事业危机,正好,他全部摊上了。
既然没有死,还得活下去不是么。
还得吃饭、睡觉、工作、筹钱。
吴钧成本性暴躁,常常发脾气,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像他这种男人,越到大事常常越镇定,反而不会轻易丧失理智。
也可能是想发火的,无奈这么病了一场,仿佛把心里的邪火燃烧干净了。
他一边吃一边冷静地想办法,贷款这条路吃力不讨好,吴钧成也不想走,但是他们是个企划公司,一时筹到大量资金根本不可能。
就连吴钧成本人,手里的现金都不多。
上午气壮山河地说一个月资金到账,靠,老子那时候一定是脑子进屎了。
想到这,看眼前一碗红红黄黄的饭菜,顿时没了吃下去的兴致。
丢下筷子,吴钧成坐在桌旁发呆,越发感觉生命的无常和无可奈何。脑子里渐渐空成一片,没有疼痛、没有齐宇翔、没有公司、什么都没有。
吴钧成醒悟过来,揉揉额头,把饭盒扔进垃圾桶。
接着,起身在客厅转了一圈,弯腰,开始把酒瓶子一个个拾起来。
酒瓶叠在垃圾袋里,相互碰撞的声音很嘈杂。把大件的垃圾捡完,感觉地板更脏了,吴钧成去卫生间拿了湿拖把,慢吞吞地一点点拖干净。
他很少干这种清洁的活,齐宇翔还在的时候,对方拖地,他就负责洗拖把;对方洗衣服,他就负责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晒。
当然,他并不情愿做这活,在他的认知里,这种活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齐宇翔找他搭手,根本是在浪费时间。一个人的活,非要占用两份劳动力,严重不符合资源最优分配原则。
齐宇翔常会被他气得不轻,气得鼻颊一鼓一鼓的,最后就会因为这类鸡毛蒜皮吵起来。
第六章
齐宇翔在吴钧成心里,一直是那个二十岁毛头小孩的模样,漂亮乖巧,对自己言听计从。
一起生活了十来年后,却猛惊觉出,枕边的这个人,自己竟然不认识了。争吵、冷战,一切的一切都是始料未及的。时间偷换概念,当年那个如花可爱的孩子,怎么就不声不响掉落进时光里了呢。
跟自己吵架的齐宇翔、朋友越来越多的齐宇翔,竟是这么陌生。
吴钧成曾有一段时间没回家,齐宇翔给他打电话,说自己在夜店遇见了好多帅哥。老实说吴钧成很生气,但当时的他正忙着,也懒得叽歪,两人吵崩后就挂电话了。
那简直是个导火索,后来齐宇翔越来越不着家。很多时候半夜回来,到处都是冷冰冰的,又累又冷。
躺下都能睡着,困的不知道齐宇翔什么时候回来的。
常常很长时间见不着面,他有时会想齐宇翔怎么解决生理需要的?
不过他不善于自虐,这种一定会让自己暴跳如雷的事,能少揣测就少揣测吧。所以,怎么说呢。
吴钧成耸肩,看着水淋淋的地板,多么干净的样子。
心里思量这房子的市值,虽是老房子,可架不住地段好,真变卖了倒能狠赚一笔。
这房子还是父母留下的,当然,吴钧成也没想到他们二位会这么早死。
年纪轻轻就接收遗产,绝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那时吴钧成打架刚被学校劝退,父母很希望他能上大学,就一直在外给他奔波跑关系。
然后,某一天,和别人车撞车,车祸了。
他那时就相信,小时候野和尚说他“命犯孤星”,果然是极准确的。
那时只有刚考上大学的齐宇翔陪着他,陪了很久很久,知道分不开。吴钧成振作后,没做任何心理斗争就接受了对方。
他一直活得像个单细胞生物,那时候齐宇翔真心很喜欢他,很明显,那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就跟一汪水似的。
就这样,两人一直走到现在。
……
现在也分开了。
吴钧成突然很不想呆在屋内,一手拎着垃圾,一手抓过车钥匙,晃晃悠悠出门。
下到5楼,乔洋已经不在那里了。
吴钧成看了那扇门一眼,什么也没看出来。不知道乔洋是等不下去自己走了,还是“110男“回来了。
可是,关自己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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