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儿!”齐渊终是沉不住气了。拉着南思快步走到颜兮身边,指着颜兮脸上的一块很小的并不起眼的紫色印记道:“你应该记得颜兮脸上是没有这块东西的吧?如果他真死了,怎么可能脸上会出现这个东西?而且我查过医书这并不是尸斑。”
南思愣了愣,伸出手在颜兮脸上的紫色印记上摸索了很久,才低声道:“这….的确不是尸斑。”
“果然是个庸医,连确认个尸斑都要这么久!”顾卿神色不耐烦地道。
南思充耳不闻,立刻动手扯开了颜兮的衣襟,果然在胸口有一片面积不小的紫色的斑点。密密麻麻看得人甚为发憷。
“你做什么?”顾卿怒不可遏地道,立马飞快地打掉南思的手,并立刻把颜兮的衣服给细细地给理了回去。
“我倒要问问你要做什么?”南思飞快地扯过顾卿的衣襟,怒气到了极点语气反而显得平静而克制。只是南思的用力到发白的指节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可遏制的怒气。
“大哀郁结于心,药石罔用。须以外力引而发之。虽险或丧其命,但仍有一线生机。此法凶险异常,不到特殊之时万万不可用之。”顾卿神色如常,淡然说道。
“陆修林居然把此法也告诉了你?”南思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卿道,手中的力道也大大减缓。
“可是他不是说,此法无方的吗?你……又是如何做到的?”南思猛地又抓紧了顾卿的衣襟。
顾卿皱了皱眉,手上用力,挣脱了南思的钳制,道:“此法是无方。天下之人大哀千万,有何药方能全然皆可用?再者,万物皆有其道,相生相克,如何能确保有一物能适用?”
“你……你这是拿他的性命在赌!”南思指着顾卿颤声道,“人只有一命,你如何敢拿它去赌?”
“我又没输。”顾卿眸子清亮地看着南思半响,朗声道:“若天下行医之人都像你这般缩头缩尾,只敢断可断之症,只肯医可治之病。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是因你们的怯懦而死的?你们何尝不是拿他们的命在赌你们心中的安心?”
“兵行险招,不慎则亡。医者仁心,如何以他人之命为注?”
“不赌,永无胜算。只亡不存。”顾卿吐字极慢,却字字清晰,每个字如一声雷打得南思整个人发懵。
“我……”南思张了张嘴,但却发现自己半个字都发不出声。哑口无言。
☆、第八章
颜兮感觉自己好像被关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过了一会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蹭着自己的脸,痒痒的。再一会又有什么温热粘湿的东西落在自己的唇上。
颜兮的脑海里闪过一张熟悉的脸,那脸带着笑意,一双眼满含风情却丝毫不带如唇边那夺人心魄的笑意,冰冷深沉得可怕。
“你想死,我依你便是。”
“你想死,我偏让你生不如死。”
……
那人的轻笑,那人的绝然,那人的阴狠。让颜兮感觉不安。
“小凤凰。”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
……
那人的关心,那人的温柔,那人的强势和不可抗拒。似乎又如□□一点点霸道地侵蚀着颜兮的心。
颜兮觉得自己的思绪很混乱,他很想从这个陌生的地方挣脱出来,但他整个人似乎又没有半分力气。
突然有一阵低低的歌声闯入了这个地方:“君不忆往昔,而我独相思,相思难解之,我心常悲戚,君舍我而去,我思君入骨……”
颜兮记得这首歌,九岁那年他被高帝召入宫中觐见。在乱逛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凄凉的女声的声音所吸引,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现了一个形容枯槁,百病缠身的女子正在站在水边,边低声哭泣边缓缓唱道。
歌声断断续续,女子的泪也似乎不愿停止,哀怨缠绵。
唱着唱着女子猛地剧烈咳嗽起来,女子一手捂着帕子一手拼命地捂着心口。
待女子将帕子拿下之时,饶是离女子还有些距离的颜兮也清楚地看到了女子帕上那猩红的血。
颜兮心下一惊,不由地忙上前又走了几步。
细看女子,才发现女子何止容貌憔悴,连一双眼也深深地凹陷下去,女子的面容发黑,唇色如纸,眉头紧锁。拿帕子的手瘦可见骨,苍老粗糙得竟如老妇一般。
已是油井灯枯之兆。颜兮心下叹道。
正在颜兮犹豫自己是否该上前之时,只见女子突然对颜兮嫣然一笑,那笑容甚为动人,凄艳绝美,仿佛那一瞬间的女子宛若一位风华绝代的少女。但那笑容太快,快到来不及让人记住。女子便飞身投入了水中。
这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颜兮甚至有几秒都没有反应过来,觉得是自己的幻觉。
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带着能够拉扯人心的凉意。
“来人哪!快来人!有人落水了!”颜兮边大声喊道,边向女子所在的湖边跑去。
颜兮跑得飞快,却不曾想前面有人,硬生生地撞了个结实。
被撞的是一个比自己小半个头的男孩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里握着的两个白乎乎的馒头被撞得滚出了老远。
男孩子衣服单薄,而且颜兮这一撞的力道也不轻,男孩子身上很快就出现了不少擦伤。
但男孩子却至始至终一直都没叫一声。
颜兮狼狈地站起身子,把小男孩扶好,然后一瘸一拐地取回了滚的很远的馒头。忍痛地对男孩说:“小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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