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肖伊苓借了计算器,敲了敲黑板让人安静下来。
陈一霖咳嗽两声说:“我今天不是特别想去听唱歌,那张票谁想要谁就拿去。”
班里自他目光所到之处一片沉默,移开了又沸腾起来,叽叽喳喳的聊天。
陈一霖皱了皱眉:“没人要吗?”
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以前班里为这种比赛分票能争得头破血流。
没人理睬他,陈一霖又说:“那我抽签了,按照学号。”
他连抽几个学号,被喊到的都摇了摇头,有一个意志不坚定,犹豫了好一会儿,忽然被人瞪了一眼,立马一缩脖子虚弱地说不用。
王梓峰正在装垃圾,听了抬起头,似笑非笑地说:“班长歇歇吧,你要是不去,‘雌孔雀’得多失望呀。”
他这话明里暗里都指责“雌孔雀”偏袒他,陈一霖没有接话,正巧苏峻平走进教室,他惊弓之鸟似的埋下头,老老实实装垃圾去了。
陈一霖回座位上,苏峻平问他怎么了,他心虚的别开目光说:“没什么。”
没有人多嘴告诉苏峻平,他也就不知道陈一霖险些把他辛苦抢来的票给卖了。可他虽然不知道,陈一霖却觉得内心有愧,陪苏峻平去体育馆听比赛十分顺从,苏峻平做生物做不出的时候,帮他画了完整的八副遗传染色体图,分别用黑红两色标注好,端正漂亮的像明信片上的画。
苏峻平心中暗喜,心想之前的疏远果然是自己的错觉,十分高兴地抱住他蹭了蹭。陈一霖摸着他油光水滑的头发,只觉心尖颤,一边想着果然不该跟他过来,一边享受着滑溜溜的发丝,这两长手长脚的大老爷们在一堆情侣中显得格外扎眼。
他们一边听歌一边做作业,愉快的翘掉了两节晚自修,而且在陈一霖的帮助下苏峻平作业效率极高,第三节课过半就把作业给做完了。
他闲来无事偷看陈一霖,陈一霖目不转睛的盯着手里那沓英语卷子,只偶尔眨一下眼睛,睫毛扑棱棱的就像两把扇子扇得他心痒痒。
苏峻平的屁股在椅子上痛苦的挪动了一会儿,见周围没有人搭理他,自己低下头去写东西。他写也不能集中注意力,眼角余光总是注意着陈一霖,瞥见陈一霖好不容易做完一套卷子,见缝插针的就要和他说话。
陈一霖一边喝水,一边同他说话权作放松。见苏峻平摊在桌上一张纸,写了四五行,随口问道:“在写什么?”
“信,”有那么一瞬间苏峻平觉得难以启齿,“给罗青雨的。”
陈一霖转水杯盖子的手一顿。
过了两秒他反应过来,把那本要转紧的盖子又转开,掩饰似的灌了好几口,他喝得太急,水从嘴角边漏出去,沿着下巴一直钻到衣领里。水像条冰冷的小蛇,在他的皮肤上激起一层又一层的颤栗。
苏峻平被他吓了一跳,拿纸巾去擦,被陈一霖近乎粗鲁的打掉了手。
他眨了眨眼睛,哑声说:“对不起。”
苏峻平嘴巴开合说了什么,他却没有听见,两人的世界像是隔了一栋极厚极厚的墙壁,他垂着眼睛看杯子里倾斜的水,随着他的手一颤一颤的,那水的倒影中,只有他自己扭曲的面孔。
愤怒无力和孤独像一把钝极了的刀,正一下一下的割着他的脑袋,他头脑清醒得近乎发疯,却不能有丝毫作为。
苏峻平这样,本身很好。他想。
可他脑中分明有个又尖又细的声音钻着他的脑袋说:“不甘心!”它蹿到了他耳边,一个字一个字一个音一个音细细的掰开来说:“不甘心!”不甘心——他喜欢的人为什么不喜欢他!
嫉妒的火把他烧得几乎要扭曲。
可另一句话就像桶冷水,把那点火灭了个干干净净。
“这不就是你所期望的吗?”
他被这话冻得胸口一疼,忍不住放下杯子,微微蜷缩了起来。他下巴缩在皱巴巴的衬衫领子里,流露出一丝近乎绝望的卑微。
☆、第三十章
这是一场暗无天日,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恋。他明白要忍耐,可是不过五天光景,他就觉得快忍受不了了。
苏峻平这个人,像太阳一样。
自从发生家庭变故,如一日间坠入深不可测的地狱,刚开始他面对黑暗惶惶不可终日,这几年他费尽心思往上爬,似乎也习惯了,在黑暗中也能踩得很稳,好像生来就不需要阳光一样。
可那也只是好像。
他只要一闭上眼,就能记起苏峻平在他们家的小店,搬个板凳出来晒太阳,睡得口水乱流的模样。那是冬日的时候,太阳多么的好,好得让人禁不住要流眼泪。
苏峻平叫了他两声都没有反应,内心忐忑,把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柔声喊:“阿霖,阿霖!”
陈一霖猛地被拉了回来,只觉自己脸色发烫,哆嗦了下嘴唇说:“没事……有点头晕。”
苏峻平担心的又说了几句,被他心不在焉地扯了开去:“下礼拜就是月考,考完还要开家长会,复习一下吧。”
苏峻平牙疼似的“嘶”了一声,看着自己只写了开头的信,咬咬牙还是提起了笔,解释道:“最后一封了,再写也没意思。”
陈一霖发现自己遏制不住内心的窃喜,他吞了口唾沫稳定神情,敷衍地点点头,转身去做理综卷子。
这次是学校一年一度的英语节,主要活动是:英语歌唱比赛,英语电影赏析,英语话剧比赛,英语朗诵,英语演讲比赛。
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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