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头没什么,你们去收拾吧。烧毁的全丢掉,给我腾出空地来。”贺轻舟看一眼他的清瑶院,一片焦黑,外院也烧了大半,院里的大枣树,刚绿了几片叶子,如今连黑突突的枝杈也不剩几枝。“一天,给你们一天的时间。”
吕总管想说些什么,看了看贺轻舟的脸色,没敢开口,带着人去忙活了。湛蓝手底下的都是些婢子婆娘,心细手巧,跟过去虽不能搬运东西,但是能挑拣出不必扔的物件来。
画晴不放心,领着几个精明能干的小丫头要跟过去,贺轻舟却道:“罢了,让他们收拾吧,你往那里一站,反惹人不满。咱们就该拿出灾户的模样来,走,你回屋撇嘴去吧,别横眉冷眼的去吓唬人。”
“公子。”画晴跺脚,气呼呼回浮瑶阁。
贺轻舟回屋,画雪端着饭过来:“五小姐这里的小厨房多年没用,婢子怕脏了饭菜,去吴姨娘院里借的锅碗。”吴氏是贺轻舟父亲的妾室,住在浮瑶阁的后面,那院子本来住了三个妾室,如今活下来的只有吴氏一人。
“试过没有?”贺轻舟逐一打开瞧瞧。
画雪道:“哪里还用试,夫人的鼻子可比银针灵。”
“胡说。”贺轻舟斥道:“他没吃过的东西,哪里知道味道?你去仔细验验。还有,画雪,你把昨天那盏花灯找个隐蔽的角落烧干净,灰末一点都别留下。”
画雪急道:“使不得,夫人正喜欢着呢,若公子不喜欢,好歹过两日再处理。”
贺轻舟接过朱漆盘子:“你快去弄,我来验。”
*
“醒醒,饭菜烧好了,不醒我可就自己吃光了。”贺轻舟特意夹了最油腻的红烧肉从莫沾衣的鼻底过一过。
莫沾衣忽的睁开眼,不起身,张大嘴:“给我给我。”
筷子一松,肉掉入迫不及待的小嘴里。贺轻舟转身端过来茶,扶着莫沾衣起来漱口,又拿了帕子让他自己擦脸。“下来吃吧,这次伤得是手,不是屁股,不必在床上吃了吧?”
莫沾衣睡得晚,不愿意起,但又想吃东西,和贺轻舟磨了一会,认识到没有在床上吃的可能了,才焉焉的起身。
“你有没有闻到屋里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都是香味,唔,早起就让吃红烧肉,真好。”莫沾衣一只手如何也穿不上袖子,可怜巴巴的望着贺轻舟。贺轻舟走过去给他穿,莫沾衣简直成了他的主子,吃穿住行都得亲自伺候着。
不对。贺轻舟凑近莫沾衣脖子,使劲嗅。莫沾衣觉得脖子上都快烧起来,推开贺轻舟,往桌边跑。贺轻舟拉住他:“你身上什么味儿?”
莫沾衣低头嗅嗅:“嗯,是昨晚屋里头烧香饼的味道。”
“香饼?”
莫沾衣道:“是昨天收的礼,画雪说那香饼安神,就用上了。确实安神的很,昨晚要不是我做噩梦,火烧到屁股也醒不来。”
怪不得。他晚上挨着莫沾衣睡,多少吸进去些味道,晚上才会连莫沾衣把他被子蹬掉都没察觉。贺轻舟心思百转,按压下来,平静地给莫沾衣布菜:“待会,老太太会来,你不用下床,装出样子行个礼便可。”
莫沾衣点点头。
“老太太问起话来,你只说是纸做的花灯未熄灭,引了这场大火来,火是从窗口开始烧的,不是耳房,你且记住。还有,什么安神香,不要说出来。”
莫沾衣咽下饭,试探问:“你要算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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