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的窗被打开,花逸用手去划着落在窗台的积雪,攥成一个雪团,用力的从楼顶抛了下来。花斐君猛的扑在栏杆上,大喊着:花逸!
花斐君不是大嗓门,但是此刻校园里一片空寂,他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并有节奏的回响。
花逸的手一抖,他把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操场上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可是他真不想相信自己听到了花斐君声音的这件事是幻听。
花斐君看到花逸支出身体的动作,吓的冷汗都冒了下来,生怕自己再一喊,他会掉下来,他捂着嘴,不知所措,呼出的白气顺着指缝扑在他的睫毛,很快睫毛开始变得湿漉漉,等到花逸失望的从窗台收回身体的时候,他才放下手,颤颤巍巍的喊了第二声,第三声,可是声音却不敢大,想他听见,又怕他听见,眼见窗户就要被关上,他最终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用尽全力的向天空喊着:花逸!我在这里!
这一次,花逸确定自己没有幻听,就连在床上坐着的莫尧也一步跨到窗前,两人蹬着拖鞋,衣服也顾不上穿,寝室门也没锁,雪崩似的奔到操场上。
“小叔!你在哪了!”花逸大喊着,两人在月下四顾,都是迫不急的的想看到他。
花斐君激动的往前一冲,鼻子装在栏杆上,他顾不上揉,拍打这栏杆喊道:“围栏!大门围栏这里!”
花逸飞快的向他跑过去,看着花斐君赤手抓着栏杆看着自己,就像监狱里的犯人一样,他的心突然就揪成了一团,不知道这十万块钱从哪里来,如果真的要一个人去坐牢,他不会让花斐君去的,他会自己扛下来,他管不了还有谁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受不起这份惊吓,他只不想他小叔有事。
“你不冷吗?”
“你不冷吗?”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出口,花逸看到的是花斐君手掌握着铁栅栏,花斐君看到的是花逸只穿了一件毛衣还踢踏着拖鞋就跑了出来。
花逸伸手去掰开花斐君紧张的握着栏杆的手,冰凉冰凉,他抓着栏杆晃了晃,看着挺结实,就地起跳,三下两下,翻了出去。花斐君被他惊得直冒冷汗,生怕他穿着拖鞋腿不利索再摔骨折了。好在拖鞋并不是很碍事,只是落地时稍微踉跄了一下,还被花斐君稳稳的扶住。
“小叔……你这两天去哪了,我去医院看我爸都看不到你。”
花斐君最受不了的就是花逸这幅表情,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他伸手搂过花逸,安抚的拍着他的背“我没事,这两天总要去派出所,白天也没时间来看你,别担心。忙过这几天就好了。”
“肇事者会赔偿的吗?”
花斐君的眼睛一黯,手臂收紧,“会的,放心吧。”
他们走之间似乎也没有太多的话想说,花逸只是抱着花斐君的腰不想放手。
花逸起码还有一个拥抱,莫尧就只有站在围栏里面打颤的份,越过花逸的肩膀和花斐君默默对视着,他也想去抱抱花斐君,想问问他这几天过的好不好,虽然这个问题显而易见,他过的完全不好,才几天没见,他看起来更瘦了,莫尧觉得心疼,可是除了心疼,他什么都做不了。
在花逸还没抱够的时候,莫尧还没开口说话的时候,门卫大爷就出现了,他拎着手电筒,照着三个人,把大门开个缝,让花逸进来,再有一次就把他名字记下来报给学年主任,花逸依依不舍的松开了花斐君,心里别提多难过,莫尧紧忙从休闲裤的口袋翻出几百块钱, 大概有5 6百的样子,从围栏那边伸出手,递到花斐君面前,冻的牙齿直打颤:“拿着,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花斐君犹豫着看着他手里的钱,迟迟没接。
“拿着啊!我还有的,今天还给花逸买了鸡腿,放心吧,不会饿着他的!快点,我要走了!”
花斐君接过那些钱,莫尧在他冰凉的手背上握了握,“快点回医院吧,很晚了,坐夜车,别走啊,太冷了。”
“好,你帮我照顾花逸,也,好好照顾你自己啊。”
莫尧眼眶一热,点点头,转身跟着门卫大爷和花逸往回走。
花斐君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花逸!周末我来接你!
“知道了!我等你!”
时间大概是花斐君那段时间最大的敌人,他越想时间过的慢,时间便过的越快,每一天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眼睛一睁,忙活一天不着闲,眼睛一闭,还没来得及翻身,就该起床。睡的没有以前多,吃的就要比以前多,在任何事情都没有解决之前,他不能扶风弱柳一样倒下去,他倒了,花逸就完了。
他和嫂子换班护理大哥,找了一份临时发传单的工作,还有一个在下午4点到6点间在奶茶店卖奶茶的工作,下了这个班,刚好去西雅图上班。
发传单的薪水日结,奶茶店的薪水周结,西雅图的薪水月结,尽管三份工作,花斐君还是觉得杯水车薪。
他在西雅图工作之前,会在员工休息室里可以打扮自己,他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不想所有人爱他,他只是想多拿小费而已。他端着托盘去给客人送酒,剪裁合/体的黑色小马甲服帖在他单薄的身体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修长,他刚要放下手里的托盘,就见面前沙发上的男人站了起来,礼貌接过他的托盘,花斐君一愣,不解的看向客人,于是便再一次的愣住。
何念西微笑着,“我怕你把一托盘酒都扣在我身上,还是我来吧。”
花斐君尴尬的笑笑,谢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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