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的急促,花斐君一愣,转身不解的望着莫尧,被他眼底的戾气震惊到了,问:“怎么了?”
“你……刚才,那个,在寝室里……”莫尧眼睛一闭,一咬牙,终于说出了心底的疑问:“你刚刚是不是为了让我帮你瞒着花逸,才,才亲我的……”说到最后,莫尧觉得自己声音虚弱的就快被这一阵阵冷风吹散,没有勇气问出口的话,似乎他也没有勇气听到回到。
花斐君怔忪在原地,好半天才缓过神,他蹙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模样,淡淡的说着:“不是的。”
他说:不是的。花斐君说:不是的。
莫尧觉得俩腿发软,要是风再大点一准儿就给他吹跪下了。尽管他无法从花斐君犹豫不决的答案里猜出真假,可是就算是被骗,只要花斐君愿意骗他,他都能开心的跟要起飞一样,因为花斐君从来都不屑于说那些善意的谎言,他是一刀捅进你心里还会说你站的不是地方的人,就算是谎言,花斐君现在也算肯花了心思来骗他,这也很好,不是吗?
花斐君走进教学楼的时候,已经打了第一节课的下课铃,一群一群人呜呜泱泱的从各个楼层向门口挤出来,尽管课间只有十分钟,可没有被清扫的大雪还是足够大家出来撒欢一阵,理智一些的在打雪仗,不理智的,都在雪里打滚。他兜起高高的衣领,挡住青紫的嘴角,楼道里,操场上,四面八方鱼贯而来的欢笑声,令他觉得分外的刺耳。他多想像他们一样,当一个平凡的小孩,有一个平凡的家庭而已。
他逆着人群往楼上走,每每被人挤过,都疼的撕心裂肺,他在想,会不会内脏破裂什么的,怎么会这么疼,千万不要破裂,家穷,裂不起的。
花斐君甚至不敢在班级所在的楼层做多一秒的停留,生怕会遇见从班级出来的花逸,他顾不上疼痛,快速的挤着到了办公室所在楼层。老师们也纷纷回到办公室,早上还很萧条的楼道此刻也热闹了起来,女老师们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一步一步逼近那个噩梦一样的地方,这些节奏就像一把顿锤一拳一拳敲在自己心上,他害怕了,害怕即将要面对的所有,一切,他还没有想到该如何面对,他还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与恰当的借口,他也是在顷刻之间意识到,自己只有18岁,18岁,正值青春,他的肩膀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有力量,甚至有可能,他的肩膀他的坚强其实根本是脆弱的不堪一击,他只是佯装着他可以,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替他做这些事,没有一个人,可以听他说“我不行。”
姚六六倚着走廊的墙壁,花斐君在与她对视的一霎,站在原地迈不开了步伐。他是如此的怨恨姚六六,这个笑起来如日光下绽放着花朵的姑娘,她看似一场从天而降的无辜意外,却一次次蓄意的扰乱他和花逸的生活。可他此刻却什么也不能说,因为姚六六对她的家人说,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她给了原本不属于花斐君的天大委屈,却无声的保护着花逸。
爱情也好,亲情也罢,他们选择了守护同一个人。
姚六六说:“你可以否认的。”
花斐君移开视线,走廊上的老式窗棂是掉了漆的墨绿色,玻璃窗爬满了白色霜花,他看了许久,突然抬起头,抿住嘴角,目光里盛满了笃定,说道:“我为什么否认,你只是说了事实而已。”
他睫毛颤了颤,在姚六六惊讶不已的目光下推开办公室的门。他在自己心上扎了一针麻醉剂,告诉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要准备好任人宰割便好,也就当做,他真的睡过姚六六好了,也就当做,这真的是事实,不仅是事实,还是现实。
现实便是这般,人们想躲却也无处可逃。
门开的一刻,花斐君是真的心酸了。大哥和嫂子的平凡和贫穷,在姚家人的对比下,更加的相形见绌。姚家一家金光闪闪,而他们一家狼狈不堪。
真不知道,这个家,还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代价。
花斐君来的慢了晚了,该说的话姚六六的父母都已经交代完,他是来干什么,他在想,他是来受死的吧。
花斐海长长的叹气,眼角的皱纹更深一重,他眨着干涩的眼睛,嘴角紧紧抿着,拿出10万块钱,还是让他们把花斐君送进监狱,这是一个无法做出选择的抉择,要钱没有,要人不行。
“哥,嫂子,我……”
花斐海失望的看着他,摇摇头,“不懂啊君子,你真不懂事啊……”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花斐君想不出说什么,在事实面前,解释便是掩饰,掩饰几乎等于不要脸。
姚六六家人给的最后的宽恕,是一个月内拿出10万块钱。这是一个多么野蛮的家庭,然而再野蛮的父母,也爱子女,在他们眼里,他们家的宝贝姚六六远远不止10万块,花斐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满心满脑都在想,这十万块钱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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