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首过去,薛景看了看旁边几位老朋友们的神色,悬着的心就放下了。
虽然他之前就看过第一首的乐谱,对方召也有信心,但也担心正式演出的质量,现在看来,与预想中的一样。
很好。
与薛景一起过来的几位老人,也开始小声议论。
“如果后面的几首质量与这个一样,你这个徒弟,稳了!”一人对薛景笑道。
“不是徒弟,真不是!只能算学生。”薛景连忙摆手。音乐创作这方面的东西,他可没教过方召多少,只是偶尔指点一下,在后面推一把,让方召发展更顺利而已,远远算不上“师傅”这个称呼。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徒弟”与“学生”的性质还是不一样的,只要教过的人,都能算学生,就算那些只听过他们一堂课的人,也可以称作他们的学生。但“徒弟”,是收在门下,亲自教授知识,思想、行为、学说等等那些都有继承关系的那种。
所以,方召只能算薛景的一个“学生”,却不能算徒弟。
不过,就算是“学生”,也有亲疏远近,薛景对方召什么态度,圈内人都知道。那真比对徒弟还好!
“老蔺,怎么样,我这学生还不错吧。”薛景颇有些得意地对旁边那人道。
坐在薛景旁边的老人,曾任皇洲音乐协会会长,比薛景小几岁,今年也一百五十多了,是薛景的师弟,皇洲人。这次被薛景拉过来听方召这个小辈的音乐会。
蔺荀视线从舞台背景影像上挪开的,想了想,道:“这个小家伙,与我想象的不一样。很多第一次步入太空的年轻作曲家,创作的时候,喜欢通过管弦不断转调,不断升高调性,扩大演奏规模,增大音量,去表现宇宙的广阔和美妙。一开始我看到这首的创作背景时,我也以为他会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现,未料到,他没有,更侧重于内心的情感变化。”
不是说不能,而是不容易。很多新人未必能在这上面发挥好,但方召的作品给他们的感觉就是,老练!
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式入行不久的第一次办音乐会的新人能做到的。
“方召的作品,都给人一种故事感很强的感觉。未必能看透其中的意义,但听者却常有这种感觉。很厉害的一个小家伙!”蔺荀叹道。
原本蔺荀还想着,到时候听完音乐会写评论时,看在薛景的面子,批得委婉一点。但现在,蔺荀却觉得……不好批啊!
他们这种级别的人,一般不会在给小辈的音乐会些评价时一个劲儿地表扬称赞,一般都是认可与指点各占一半,优缺点都会说,好话坏话对半,但重在“指点”,也就是说,重心还是在后一种。
伤脑筋啊!
蔺荀手中除了一份乐单之外,还有一个笔记本,用来记录听音乐会过程中的感想,然后在结束之后,整理成评价发出来。
音乐会每首之间的空隙时间,也是为了方便这些圈内前辈们议论、写东西。
可现在,蔺荀手中的笔记本却只有可怜的几个字,总觉得想写很多,却又不知道写些什么。
“下一首吧,下一首多写点。”蔺荀心中暗道。
芭芭拉那边,第一首结束之后,她发现新信息提示灯闪烁,因为设置了静音,所以只有来信提示,却没有任何声响。
点开一看,十几条消息——
三分钟前:
“哎,芭比,我大概下下个月会去一趟崴星,到时候去影视城那边找几个明星,一起去桃花源玩。”
三分钟前:
“觉得刚才的提议怎么样?”
两分钟前:
“芭比?”
两分钟前:
“遇到麻烦事了吗?”
……
扫了一眼信息,芭芭拉关了聊天窗口,朝助理打了个手势。
等在旁边的助理赶忙递过来一个笔记本,这是芭芭拉听音乐会专用笔记本。
芭芭拉虽然也爱装逼,但对于音乐会还是比较认真的,只要不是实在不喜欢的类型,或者质量极差的音乐会,她每听一场,都会做一些记载。与薛景那些学术性质的艺术家不同,她会从自己的喜好和乐曲商业价值上分析。
方召的这场音乐会比她预期的要好。
虽然与她平日里听的音乐风格不同,但还能接受。没有《百年灭世》系列乐章那种浓郁的血腥杀气和沉重的历史气息。
芭芭拉不喜欢那种过于沉重的东西,偏好明艳的,闪亮的,或者抒情的,清新的,会让人开心的类型。不拘古典或现代,节奏是急是缓,只要不太差,都可以接受。
而《空》这首,在她接受范围内。
或许,这次音乐会真可以买一首?
正准备下笔写东西,余光瞥见什么,抬头看过去,就见萨罗伸长脖子往这边瞧。
萨罗就是想看看芭芭拉要写什么,纯属好奇,没料什么都没看到,就被芭芭拉白了一眼。
撇撇嘴,萨罗又坐回去,对经纪人道:“听音乐会还记笔记?神经病!”
他学生时代上课都不记笔记的人,听个音乐会听得爽快,当作消遣就行了,记什么笔记?!
扫兴!
跟芭芭拉喜欢的曲风不同,萨罗就喜欢《百年灭世》系列乐章那种宏大震撼,有杀气又有血性的类型,听着带劲!
带点儿抒情也没关系,别抒过头就行。
萨罗不是专业人士,不能从专业的角度去评价,也压根没想过从专业角度去看,他就觉得,自己听着不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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