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前两天关于相互祸害的话题,其实他也没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好像是有点害怕了,光明过于美好,一时之间不敢摸,总是要经过深思熟虑才好。
照理说也不用急着一时,只是恰好重叠上叶修刚热乎了一次,就冷下来两天,又被人不是本意地提醒,张新杰决心一下,就跑来了政府大楼。
他也没有别的找到叶修的方法。
在门口被人拦住了,张新杰报了叶修的官职姓名,说要找这个人,门卫脸色有点古怪,说叶小将军啊,你上他家去找吧。
张新杰一愣,问他家在哪儿,门卫竟然知道,告诉他了,然后赶人。
叶修躺在床上看着战报,眼睛眯了眯,就要睡过去。
忽然门房来通报,说有位张先生找您。
叶修一个激灵,说快叫他进来,再叫人拿床被子来,给我盖住。
张新杰进来之前仆人已经拿了被子来,正问叶先生要盖到哪儿,叶修嘟囔着我脑子坏了,伤在肩膀上哪儿盖得住。
张新杰站在门口,看见一个苍白的乱糟糟的叶修,冲他扯出一个很虚假的笑,说新杰啊,你挺沉不住气啊,不就两三天没来找你么,怎么还打上门了。
气血在胸口翻涌着,冲得有点疼,张新杰大步跨进房间里去,叶修明智地打发了旁人走。
他赤着上身,整个左肩都缠着纱布,躺床上不敢动,还抬起右手勾一勾食指,说新杰你再走近一点,看清楚哥的惨状,不要胡乱下手。
“我下什么手?”张新杰问,目光凝在叶修身上。
“我看你表情有点吓人。”
“……吓人的是你。”
“唔,小伤,小伤,打偏了,骨头都没震碎,”叶修恢复了水准,懒洋洋地笑着,眨着眼睛看张新杰,“小张,坐下来说话。”
“你当我下属探望领导?”
“不然呢?”
张新杰坐下来,侧身盯着叶修,没来由地又生气,不是什么很实在的怒气,反正就是不高兴,能表现在脸上,眉头都蹙起来,眼波不动,寒星凝驻。
叶修抬手,用指尖去顺毛,说:“新杰,低个头。”
张新杰干脆地俯身,找到叶修薄薄的嘴皮子,一张口咬上去。
叶修嘶了一声,从容地掌住他的后颈,以这么一个别扭的姿势与他接吻。
有很多文学作品描述过亲吻的感受,两个人也没心思去回忆了,反正相当美好。最后叶修总结了一句:“新杰,你眼镜硌着我了。”
“故意的。”
“……唉。”
“你怎么回事?枪伤?”
叶修放开他,仰躺着,想了一会儿,说:“派系之争,暗杀,有人很想弄死我,没搞得成。”
张新杰心下一惊。
“怕不怕?”叶修严肃地问。
张新杰瞪他一眼,手握成拳头又松开,“国难当前,还有这些事……”
“什么时候都不会少的,”叶修拍拍他的手背,“你看,我确实很福大命大吧?子弹再下去一点,就不好了;再上来一点,也要麻烦些。”
“那你准备——”
“有什么好准备的,”叶修笑一声,“局势有些微妙,我不好给你细说,不过你也不必管。倒是你怎么过来了,多沉不住气,我不是叫人通知你了这两天有事吗。”
“……我没收到通知。”
“是吗?啧,小年轻果然靠不住!”
叶修跟他瞎扯了几句,果然绝口不提张新杰不必管的事情,言语技巧还是那么高,一有苗头就别开,很快就已经把到底应该怎么去要钱的行程都排好了,说再等他两天,能爬得起来就一起去。
张新杰计算了一下时间,摇头说他请的假就这么几天。
“接着请,借口还不好找么?”叶修说,“就说你要跟家人团聚,总不见得要拆散。”
张新杰还没揪他“拆散”是个什么意思,又想起来,低声道:“我的确是跟家里人多年没见了。去年说是迁到了重庆城,然后……没了消息。”
叶修愣了一下,说:“重庆城就这么大,我差人帮你找找……要找吗?”
张新杰沉默了一会儿,凝视着叶修,对方坦然地任他看,目光澄静,带着点儿笑意。
“叶修,”他清了清嗓子,字句都斟酌完了开口,“我没有告诉我爹妈,他们只知道我不满家里安排的婚事,把我想象得怨气很大——”
“难道不是真的怨气很大?”叶修闲的,拿冰凉的指尖在他手背上划动。
“不是。如果有怨气的话,那也应该是针对你。”
“……哦,你继续说,说。”
“这辈子,我都不打算告诉他们。”张新杰垂了眼帘,从叶修的角度看去,还是能看到镜片后漆黑的睫毛之下,往往清明的眼眸里浮起低迷的情绪,又柔和得一塌糊涂。
叶修愣了愣,敏锐地觉得此处应该竖起耳朵,或者努力坐起来抱一抱张新杰。但他没来得及动,对方先一步伏下身来,贴着他的耳朵说了这世界上最温柔的一句话。
他自己都还没来得及这么温柔一把。
又或者说他其实都还没来得及打算这么来一次,有什么情,直直白白地吐露出来。他甚至以为张新杰是一辈子也不会这么干,亦不会需要的。
两个人从开始到现在都像默契了几辈子一样,有什么需要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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