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垂下眼,躬身应了声是。
第二天一早,宁渊刚起床,就有丫鬟来传话,说韩韬已经向宫里递了折子,因病告假,今日他们都不用入宫去参加宴会了。
丫鬟丝毫没提统领府那两位主人到底离没离,但宁渊心里明镜似的,隔了一个晚上还没有消息传过来,想必是在掩饰力挽狂澜的嘴巴之下,韩韬被他说得回心转意了。事实与宁渊的猜想也没有多少区别,昨夜严氏几乎说了一整夜,嘴巴都说干了,又强压着宁蕊儿的脑袋让她向韩韬道了歉,韩韬才勉强没再提和离的事,不过他显然也不想这么快就同宁蕊儿出去在其他官员面前扮演夫妻和睦,这才将今日的宴会推了。
宁渊洗漱完,去往正厅后方的偏厅用早饭,可摆满了各式早点的饭桌边只有沈氏一个人坐在那里,沈氏面色十分不佳,见着宁渊来了,才缓和了一些,招招手让宁渊过去挨着她坐。
宁渊行过礼,坐下之后才问:“父亲和母亲呢?”
“你那个贤惠的母亲昨夜磨了一整晚的嘴皮子,现下能起身才是有鬼了。”沈氏轻哼一声,“昨夜天亮,你父亲又杵在那里看了半晌的热闹,染了些风寒,现在也在床上歇着。”说到这里,沈氏还摇了摇头,“你父亲身子一贯硬朗得很,最近却瞧他精神总是不济,现在又给风寒缠上了,他怕是已经有上十年没得过风寒了吧,当真可笑。”
“父亲得了风寒?”宁渊故作惊讶地睁大眼,“可有请了大夫?”
“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是……”沈氏说到这里,一张老脸却绷得死紧,不往下说了,只亲手往宁渊碗里夹了一个煎饺道:“快些吃饭,你这孩子一贯是个懂事的,将来切莫学得像你父亲那般荒唐。”
宁渊看着沈氏的表情,知道沈氏为何没往下说,毕竟将“纵欲过度,身体亏空”在一个还未成年的孙子面前提出来,多少会有些不合礼数。
此时又有丫鬟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张烫金的请帖,道:“沈老夫人,这是景国公府下的帖子。”
“有帖子就给主人家送去,拿到我们这些外人手里做什么。”沈氏看着那丫鬟。
“回老夫人话,帖子是下给宁三少爷的。”丫鬟一面说着,一面将帖子呈到了宁渊面前,宁渊拿起展开,扫了一眼,眼神滞了滞,随即笑道:“祖母,是景国公世子想邀我去他府上串门子。”
“你今日反正无事,既然世子相邀,那便耽误不得,收拾收拾了就快去吧。”沈氏一面笑,看着宁渊的目光也愈加满意,如今在她眼里,整个宁府也就宁渊一个算是最出息的,有学问,又谦和知礼,最重要的是同景国公世子的关系非同一般,他日若是入朝为官想必也能飞黄腾达,这样好的一个孩子却一直不受宁如海的待见,沈氏也弄不懂他那个儿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宁渊出了们,却没有往景国公府的方向而去,他先是雇了一辆马车,然后朝城西的方向走。相比于城东的繁华而言,华京城西要开阔得多,住房也大多低矮简谱,所住的都是一些平头百姓。宁渊照着帖子上的地址,让车夫在一座青石围墙的院落外停下,看着只有一丈许宽的木门上边挂着“质子府”的牌匾,才相信自己是没走错地方,上前叩了叩门。
送给他的那张帖子,虽然的确是景国公府的拜帖没错,可上边的字迹宁渊却认得,是呼延元宸的字迹,想到呼延元宸曾说要请他逛一逛质子府,却想不到质子府是在这样一个僻静的地方。
开门的人是闫非,他好像料定了宁渊会过来一般,恭敬地让开路。刚跨进门,宁渊就闻到一股浓厚的焦香味,前院的空地上正生了一团火,搭了个简易的烤架,一只已经被烤成了金黄色羊羔在上边转着圈,兹兹生伴随着香气便是从那里飘出来的。两侧的石凳上都坐了人,景逸高高挽起袖子,嘴角湿润地一动不动盯着仰头,呼延元宸一手把着烤架,另一首执了一柄匕首,时不时在羊肉上划上一刀,放掉多余的油脂,也让肉质更入味。
宁渊轻咳一声,景逸发现他来了,立刻对他招招手,“宁兄时辰卡得好巧,这烤全羊眼看就要熟了,呼延烤的东西可是一绝,为了等这顿,我可是连早饭都没吃!”
随着景逸话音的落下,呼延元宸已经卸下了一只烤得正好的羊腿,动作极快地用手里的刀片好,放在特质的石盘上,那石盘好似本身带着温度,羊肉片一放上去,立刻发出滋滋的声音,香气更胜,景逸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片塞进嘴里,烫得两只眼睛直流泪,还不忘对呼延元宸比拇指。
“今日陛下可是在宫中设宴,难道你们都不去?”宁渊在剩余的一个石凳上坐下。
“我这类没官职在身的纨绔子弟自然是用不着去凑这个热闹,你这个问题还不如问问这位皇子殿下。”景逸吃得满嘴是油,还不忘用嘴巴撅了撅呼延元宸的方向。
呼延元宸听后便笑了,“贺礼我已经送进宫去了,想来陛下和臣子们君臣同乐的当口,我一个外族人杵在那里总是不自在,不去也无妨。”说完,他又去了一些片好的羊肉特意摆到宁渊面前,景逸一看便急了,“那可是羊腿上边最嫩的肉了,你怎的全给了宁兄,好歹给我留一块啊!”
“今日这烤羊本就是我特地来招待宁兄的,你得了个便宜,也不要得寸进尺。”呼延元宸对景逸说话可是半点不带客气。
“呸,要不是我那张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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