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禹就在想:那窗子里倒是有什么那样有吸引力的东西,看得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了?
于是,他走了过去,拿手指头点了点这小囝的肩,那小囝向后挥了一下手,要把那什么点着自己的扰人的东西挥开。于是范禹也不点他了,只管自己也像他那样朝窗子里头看去,一看,原是做糖棒的一间房,里头匠人们正在扯糖,且一边案上已堆放好了不少已成形截断的凉棒,空气里甜丝丝的味道还飘了出来。
那小囝终于感觉到背后站着人了,且那人的头顶已越过自己的头顶在向窗内同一处张望着。他抬头向上看去,这一看可不得了,哪里知道会是范禹。他一下想起婆婆说的话,想起住在后罩房里那个十五岁哥哥说的话,他扭了头就跑。
可是没跑两步,就被范禹捉住。范禹按着他的肩膀把他转了过来,蹲下身问他:“毫丁,你在干什么?”这个叫毫丁的小囝说:“我没……我没……”想辩解了半天也辨解不出什么来,只能低了头说:“我的活都做完了。”这宅子里未满十三的小囝都只需要在上午做事情,下午时就不用务工了,不过宅中未满十三的囝有九人,人数不算少,故而下午时,他们手头的活计会由其他年长的囝接替下来,而他们则会帮助宅子里面做一些“家务”上的事情,像是打扫房间或是洗衣这一类的事。
而这个毫丁才只有十岁,他跟范禹说他的活做完了,意思是他上午的活都做完了。范禹自然知道他的活都做完了,只是想问他刚刚那满屋子的糖果真地对他有那样莫大的吸引力吗?
不过想想也是,小孩都爱吃甜的东西。只是他那也看得太投入了吧。范禹本想进那间“糖果屋”取一两截蕃荷凉棒给这小囝吃的,可是立时想到做工的房间里的规矩不能坏,里头做出来的东西不能拿来给宅中人吃,若吃了这一次,以后怕宅里人都当是可以吃一个两个的也不要紧。也因此,范禹就止住了这个想法,只跟毫丁说:“那,你跟我一起出去到街上,我买糖给你吃好不好?”毫丁本还想说不了,可是又抵抗不了那个诱惑。就点点头,由范禹牵着,走到大启街上,往南边走去。
在快接近侯乙酒楼时,他就给了毫丁三个子,让他进侯乙酒楼去买一根蕃荷凉棒,毫丁没有做过这种事,就很是犹豫,一直踌躇不前。范禹就让他去,还跟他说根本不要紧的,把钱给柜台后的人,那人就会包一根凉棒给他的。毫丁最终还是捏了那三个子进去了,而范禹则仍是在街边站着,不是很想进去。
他都不知道他现在其实只要是过了他家山头那条铁索板桥后都是有人盯着他的。被夏侯乙差了盯着他的那两人因知他家中有恶犬,是不会走过板桥到他们住的那两所房子附近埋伏着的,而是一直远远地在另一侧山头的背阴处藏着。但凡他走过了桥,都是会跟着他的,只在晚上九时过后,估摸着他们那边房子里的人也快要睡下了才离去。
所以他现在日常有什么事,夏侯乙该是都能在当天晚上又或是第二日晨都了解清楚的,像是他昨晚独自一人跑到一间酒楼里吃晚饭这事,夏侯乙在今天早上也已知道了。
而他今天下午做的这件带自己宅中小囝上侯乙酒楼里买一根糖棒、却又自己不进去的事,可能要么今儿晚上要么明早也会叫夏侯乙知道了去的。
只是那两个有如探子一般盯梢的人藏匿的功夫太深,而范禹可能一时半会儿是发现不了自己一早已被人死死盯住了。
他在街边等了一会儿,就见毫丁举着一根被油纸卷着下半截的蕃荷凉棒高兴地出来了。他牵着毫丁住回走,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十几岁时有一回领着最小的那个弟弟一起去参加一个广场上的活动、他让自己给他买一杯加冰块的芬达时的情形。看来但凡是小孩在得到一样小玩艺后的满足感以及那副神情都是一样的。
他一路和毫丁往回走着,一路就在想着兴许卖糖是一件正确的事,那既然侯乙酒楼与大康酒楼这两间都卖手工糖卖得这样兴盛,那不如自己也来卖。
只是似乎不能和他们弄差不多的噱头了,像侯乙酒楼推出的蕃荷凉棒,它的噱头是清口,本来只是妇孺来买,饭后她们不喝茶,只吃这个来清新口中的味道,后来变成是那些吃了饭就会喝茶的男人们也会来买那种凉棒清口。而大康酒楼里的暖体糖想来是主要卖给女人与长者那些容易体寒力弱的人的。
那这么一来,范禹想着不如自己在卖糖这一块就专做小孩生意也就是了。
☆、第 30 章
有了这个想法后,他就跑了几家木匠铺子,想要比较一下哪一家的工艺更精湛一些,因他要打制相当严丝合缝的模具,也好用来制作波板糖和棒棒糖。
他最后选定了一家,倒并不是在市集上的,而是在鱼女城几条主街中的其中一条上,与他现在做买卖的地方隔得较远,与整条大启街也有一定的距离。他选那一家倒也并不是因为要刻意避开自己的生意、不叫人看明白他在做什么,而只是单纯因那家的工艺实在好。
他让人打制一种用硬木制成的、内壁与表面都平滑的木制模具。制波板糖的那个就是一个中空的木筒,有一片片薄刀片可以插^入筒中,但也不用人一片一片地插^入,而是那些刀片已被嵌入另一块模具板中,到时等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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