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淙记起之前萧弦抬手过来探他的脸,怕是连他本来的样子都忘光了,想到萧弦难为情起来就泛红的耳根,又觉好笑。那孩子总是这么傻乎乎的,也不知他在红杏楼的那些年苦日子一个人孤零零的是怎么过来的。竟在那般龌龊脏污的地方待了十七年,想必自己问,他也是不愿多说的吧。这下正好,就当是个契机,清流江里滚了一遭,前尘尽忘,好好开始新日子,而自己,本是万念俱灰浑浑度日,现下似乎又有了个牵挂,实在不忍再留那孩子一个人辛苦过活,便这样以哥哥的身份一直陪着他照顾他直至他不需要的时候吧。
药熬好之后,李淙将粥的配料扔进锅里继续炖,拿纱布滤了药渣盛进碗里,想起前几日去村长家搬菜,村长送了他一些自家做的芝麻糖,于是去取来放一边,而后捧着药碗握着勺子边搅边吹,试了试直至不烫嘴了才端着送去给萧弦喝。萧弦睡得很沉,李淙拍了他好几下也没把人喊醒,只迷迷糊糊嘀咕了几句,翻个身又不理人了,于是李淙只得托着萧弦的脑袋把汤药一勺一勺喂进去,喂了好一会儿萧弦才把一碗药都喝下去,苦得睡梦里也直皱紧了眉。李淙拈了一颗芝麻糖塞进萧弦嘴里,萧弦吧嗒了两下嘴巴,哼哼了两声,眉头展开了,那模样看得李淙直想笑。
李淙给萧弦喂完药,就着点鸡汤吃光了饼子,然后把粥和鸡汤都温在锅里,收拾了一下屋子,又轻手轻脚去到里屋开了柜子把衣物被褥翻了一遍,想着曲弦自此便住下了,该添的要添,捣弄停当后,已经快到申时,便锁上门戴上斗笠去了县里。
作者有话要说:黥刑:在面上刺字的刑罚。
6、第六折 阴差阳错
等萧弦睡醒,外面的天已经朦朦胧胧了,屋里头更暗,勉强还能视物。萧弦撑着手臂坐起身,咂咂嘴,嘴里还泛着甜味,他转转脑袋望了望四周,之前搁地上的碗已经收走了,里屋没人,静下心来细听,外头也没什么动静,又是空落落的一个人,萧弦感觉有些不安,张了张嘴想喊,又想到自己与李淙根本还算半个陌生人,连弟弟的身份也是偷来的,怎么都不好意思把人当佣人使唤,于是披了棉衣自己下了床,把桌上的油灯拿起来看了看,也不会点,只能又放下,掀了帘子想去外屋看看。
萧弦四处转了一圈,确定了李淙不在,开始好好打量起这间屋子来。外屋比里屋还要小,倒是一样简陋,正中一扇大门,开门出去就是村口了,门对面靠墙放着一张木案,木案上摆着三个牌位,看样子是上好的红木,只是没有写字,也不知道供的是谁。牌位前的香炉虽然很旧却擦得很干净,里头积满了香灰,看得出经常上香,可案上却干干净净的一点灰也没有落下。
萧弦盯着牌位看了一会儿,转过头走去门那边推了推,又是一阵哗啦哗啦的锁链声,门又给锁了。看着面前紧闭的木门,萧弦疑惑地皱起了眉毛。都说农村民风淳朴,邻里也热络,一个村里都熟悉,很少出小偷,不像大城市的人住了几年的公寓,估计连对门住的是谁都不知道。萧弦攀着窗框看外面,别家大多敞着外堂,有的门关着但也没挂锁,可李淙每次出去为什么总是要把门锁住,还是用的小孩儿手腕那么粗的铁链,好像屋子里不是躺着个病人,而是关了只老虎似的。
想到这儿,萧弦不禁怀疑起来。自己现在占的这具身体真的是李淙的弟弟么?看李淙见不着他就得把他锁着的样子,自己别是被绑来的吧?不过真要说李淙是绑架,绑个美娇娘还可信些,绑男人干什么?难道还指望男人给他生娃儿么?
瞎想什么呢,萧弦挠了挠头,想起之前与李淙的照面,真的很难让人不觉得他是个好人。不过萧弦虽然喜欢瞎想,可单纯乐天的性格一点没变,第一眼认定别人是好人,即使怀疑也很快就打消了心中妄自揣测的恶念头。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会来了这里,可能还要在这住好一阵,还是先适应了眼前的状况再说吧。况且情况也不是真的很糟糕嘛,里穿回古代做妓的人还有呢,还好自己只穿成了普通的农村人,还有个大哥照顾。
萧弦在心里嘀嘀咕咕,往后瞥见外屋最那边还有个门,不知哪儿来的风吹得靛蓝的粗布碎花帘子一动一动的,他好奇心上来,就走了过去想一探究竟,掀开帘子才发觉原来里头是厨房。
环顾四周,厨房很小,十分简陋,看起来好像随便砌了面墙拿个帘子一遮,搭起灶台就能做饭了。萧弦咽了下口水,之前躺床上就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气,原来是灶上煲着两大锅食物。萧弦中午吃得少,又睡了一下午,肚子早饿了,他一边猜着锅里炖的到底是什么,一边快步走过去,踮着脚尖伸手掀开盖子,热气一下子冲出来,还没看清是啥就烫得差点摔了锅盖。
萧弦“啊”地叫了一声,滚烫的锅盖被他扔到了灶台上,如果是平时,哥哥看见他跑进厨房偷吃一定又要骂他了,可这儿不是家里,哥哥也早就……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不会总是想起那些难过的事的,或许现在才是真正的一个人吧。萧弦低下头,渐渐攥紧了拳,这时门外传来哗哗的抽锁链声,李淙回来了。
李淙天黑前又去了一趟县上,换了身不常穿的衣服,拿斗笠掩了面在红杏楼下徘徊了一阵,没发现什么异状,有些奇怪,于是去了对面的面摊花了几个铜板点了碗最贵的卤蛋大排面,吃了两口,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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