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明鉴知道这么想十分荒谬,可他仍然忍不住生出一个诡异的念头来,那条毒蛇,像是在讨好赵子衿一样,那大张的嘴,像是一个咧到耳根的傻笑……
幽明鉴嗓子眼一紧,先是被这个荒诞不经的想象给吓的一抖,随即对能生出这种念头的自己心生厌恶,叱道自己是不是被吓疯了。回过神后,他心里的惊讶更甚,赵子衿貌似不止会下毒,还会操控毒蛇?
如果之前对于自己毫无察觉就中了毒有些疑惑,那现在,无疑就是大惊了。如果事实真如他猜想,那赵子衿,除了武功高强,用毒于无形,超控毒虫,他还会什么?西原朝堂存在这种人,他布下的探子,居然丝毫不知情,可见这人有多可怕,这种人用来当敌人……
眨眼间,赵子衿就走到了床边,他目光阴郁的盯着幽明鉴看,觉得这人面相生的不错,可就是怎么也看不顺眼,他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发现了看不顺眼的根源,就是幽明鉴这双饱含算计的眼,以及沟壑深沉的心,他想,心挖了得死,可要是将眼毁了,倒也不错。
赵子衿素来是个行动派,念由心生行随念动,冷笑一声就伸手往怀里套,幽明鉴被他笑的凉气直冒,觉得这傻子在蛇群的簇拥下,一笑之下看起来,竟然十分癫狂,邪行的要命,他突然就有些摸不准,这人到底将他的性命和西原这江山,放没放在眼里。
等到赵子衿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一本正经的开始拆,幽明鉴终于沉不住气了:“王爷,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说嘛。”
赵子衿拆开纸包,好心的凑到幽明鉴眼皮子地下亮一把,突然露出一个称得上灿然的笑脸,眉眼微弯的看着幽明鉴,笑道:“本王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连赵全都知道,可现在是侯爷不想同本王秉烛夜谈,不谈便不谈罢,貌合神离最伤感情,明青候满腹经纶,必然闻得出,这是什么。”
白色的粉末摊开在黄油纸上,被赵子衿凑到鼻翼下,幽明鉴生性多疑,又不知赵子衿背地里对他眼睛虎视眈眈,心思险恶的觉得这必然是闻了就会如何如何的毒药,便憋了气息不吸不吐,可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赵子衿弯腰不累,他憋气再长,总不能学了王八的头,想不伸出就永远缩着。
过了小半晌,他终于是憋不住,很轻的吸了一口绵长的气,却不知是憋久了嗅觉失灵还是旁的什么原因,什么气味也没嗅到。
幽明鉴不知赵子衿给自己闻的是什么,但他生性多疑,又爱惜性命,不像他的侍卫是个直肠子,什么都闻到,便当什么都没闻过,可幽明鉴做不到,就这么一喘息间,他脑子里无味毒药这个字眼,然后想象出百十种半刻之后的自己模样,或口鼻沁血,或脸皮酱紫,或眼珠泛白,总之是死状凄惨,想到这里,他再也沉不住气,内息运转小周天就想窜起来制住赵子衿 。
他手掌才蓄起力气,正准备在床板上借力,就觉四肢上有异,掀了眼皮子一看,登时被吓一跳,只见床尾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游上来两条蛇,只有尖细的蛇尾露在被子外头,几乎整个身躯都钻了进去,他甚至能感觉到,蛇身在被褥下头的脚腕上缠绕,并且逐渐缚紧,还有几条正挂在床沿,扭曲着身子往上爬。
听得耳边响起赵子衿轻声笑道:“侯爷慌什么,平白丢了天家风范,这不是什么毒药,就是普通的白面而已。”
幽明鉴:……
作者有话要说: 宿舍的妹纸在身后走来走去巴拉巴拉(声音很大)orz……已经半个小时了玛蛋!!!求安慰o(╯□╰)o
☆、第五十六章 秉烛夜谈
幽明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使劲动嘴皮子,试图舌灿莲花将赵子衿打动或绕晕,他干笑两声,道:“王爷真是风趣幽默,时近三更,王爷必然也乏了,闲话不多说,都开门见山如何?”
赵子衿见目的达到了,也就撤了那把“白面”,仔细折好了,塞进怀里,郑重其事的让幽明鉴没法相信他,那真的只是一包面粉。赵子衿看见幽明鉴停在自己衣襟口的疑惑目光,坦荡对上,道:“正有此意。”
幽明鉴心神一禀,知道该来的,就要来了。
赵子衿转身走到桌边拖了个凳子到床边坐下,直视幽明鉴,目光里空荡荡的,没有怨毒,没有谴责,没有怒气,什么都没有,语气也很平常,他轻声道:“侯爷不是对本王颇有疑虑么,费尽心机的又是劫走阿恽,又是嫁祸给山贼,还劳心费神的半夜不歇息,在露深寒重的树林里等消息,实在辛苦。”
他语气平和,与人念书似的,幽明鉴却越听越惊心,连毒蛇都顾不得忌惮了,扭头吃惊的去看赵子衿,心里飞快的合计,何群虽然又蠢又笨,可跟着自己十多年,办事一向牢靠口风紧,不该漏人把柄,这些他怎么会知道,而且,还了解的如此深入,还是……自己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却到头来,成了别人眼中的跳梁小丑。
难道,自己身边有奸细?
赵子衿历经两朝两世,怎么可能看不穿幽明鉴的心思,特别是他现在正值惊讶,面部的细枝末节里,就掩不住露出内心的线索,赵子衿想到,这表情看着还顺眼些,他悠闲的架起左腿,两手叠着压在腿上,脊背做的挺直,教养极好的模样,朝幽明鉴笑道:“侯爷是不是在想,身边有没本王安插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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