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几次张涛问他是不是喜欢那个女孩,杨立青都矢口否认。
唯独这件事,杨立青觉得是要带进坟墓里的秘密。因为太丢脸了,树要皮人要脸,面子最大,宁可自己憋屈,也不愿一吐为快。
中考之后,杨立青面临了第一次离别。他考上了重点,但一众死党都去了普通的高中。
他患得患失了一个暑假,但开学前又安慰自己:一天为兄弟,纵然隔了两条桥,也依然是兄弟!
高中生活开始后不久,开学分了班,分好了座位,他竟然觉得坐在他前面的那个男生很漂亮。但仅仅只是觉得他长得比较好看罢了,并非生出什么歹念。这点小变化,他没有在意。
一个学期之间,他与张涛的联系骤减。后来放了假跑去他家打游戏,闲聊间张涛竟告诉他,自己谈恋爱了。
此话一出,杨立青只觉晴天霹雳,最后甚至是怎么回家的都记不起来。
他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我被背叛了。
小屁孩不知什么叫羡慕嫉妒恨,但他经历的最多的还是‘背叛’,所以直觉就将这件事归为背叛。
明明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竟然不知会自己一声就谈恋爱了,这不公平。
但他没想到,凭什么是兄弟就一定要提前知会自己?
他后来才想到,那时太过自我,以为地球都必须围着自己转。
可是他当时并没有之后成熟,所以自然就会觉得,他和以前那帮人真的是不同了。
恋爱有什么好的?浪费时间,损人意志。
干脆减少与张涛的交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以至于到了高二,甚至生出‘宁我负天下人,莫让天下人负我。’的想法。
不过他没有曹孟德那一吞孙刘的气概,杨立青狭隘得很;也没有成为毁人闺女的百人斩渣男,杨立青胆子太小。
他干起了他的老本行——暗恋。
暗恋无罪,爱谁谁。
他暗恋了一大票人,内心长期演着悲剧向独角戏。他后来庆幸到:没成心理变态还真是万幸啊!
不过自此之后,他所受的伤更重。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一个个都跟别的男人走了,他只能苦泪往自己肚子里流。
用一句过气的网络用语来形容当时的他,那就是:累觉不爱。
高中的男生谈论的话题,健康的无非是足球、汽车和数码产品,shí_bā_jìn点的当然就是种子和av,更有甚者,就是经验之谈。
渣男甲说:“我操,那谁谁,不知和多少个男的上过床了。”
渣男乙说:“啧啧,那谁啊,飞机场一样,没搞头。”
听者杨立青则道:“啊?不是吧?”仅此而已。
他内心诅咒这些人烂jī_jī,可是他口头上没说。
挥着拳头,义愤填膺地让他们闭嘴,大家撕破脸,标榜自己并非和他们狼狈为奸?
何必呢?
杨立青想:清者自清。
他又想:或许这些人,以后还有些利用价值。
杨立青无师自通了虚与委蛇,也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尾泥鳅,在人与人之间活动自如,如鱼得水。很多人之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擦肩而过的关系,再进一步,他就会权衡这人的利用价值。
对于毫无利用价值或是想利用自己的人,他甚至吝啬得微笑都不与施舍;对于有利用价值的人,他会给他们在心里分出许多个等级,有些人只是点头之交或者会用心记下他们的生日,届时发条祝福短信,他会客气地对他们,只不过他根本不信他们。
慢慢地,他忘了什么是信人,也不懂什么是深交。
高中毕业后,他考到省内一所大学。
那个暑假,他又变了。
他觉得自己经历的背叛已经足够多,他得学会保护自己。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有点不修边幅。
活了十八年,他不曾对任何人说过一次“我爱你”或是“我喜欢你”。
他觉得此话一出,就证明自己投降了,彻底输了。他无法想象自己为谁意乱情迷或是理智全失的样子,那样蠢毙了。
当然,也没人对他说过这些话。
为什么没有呢?他反思。
他不矮、不黑,不过不修边幅了点。可是,学业那么重,还有多余的时间么?
可是上了大学,他有的是时间。
他变得谦让,有礼,不会不修边幅,也不会过于造作。正好赶上那时流行小清新,杨立青的行情见长。
“杨立青,我挺喜欢你的。”
一个同级的,不知是什么专业的女生向他表白。学生会的学长未经他同意就将他的联系方式给了她。
喜欢?你了解我多少?又喜欢我什么?
“是吗?”杨立青不骄不躁,淡定有如情场老手。
杨立青没有给这女生承诺什么,上了大学之后,他学会一个新招:含糊其辞,学名叫暧昧。
现在小女生不都喜欢吃这套吗?那么他也练练手,与时代接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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