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熏然到最后真的流泪了。他睁大眼睛,迷茫地望着凌远,在那巅峰的一霎几乎濒临死亡。他想起来躺在手术台上,拉成长长一条的吸顶灯火焰一般扯了出去。
凌远发疯了一样啃他,不是亲吻,是真的咬,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要杀了熏然,杀死他,然后撕咬他,吃了他,这样别人谁也抢不走。
凌远本来就是个疯子。
李熏然昏睡过去之前,凌远鸦片一样的声音在他耳边缭绕:“熏然,我认栽了。所以,你认命吧。”
这一生,你别想挣脱。
李熏然抓着床单,努力地看凌远。他陷进去,简直出不来。凌远用手指尖碰他,他就会轻轻颤抖。
然后凌远温柔地亲吻他的嘴唇。
凌远一夜没怎么睡。他清理了两人,——熏然住院期间他做熟了。他确实很困,很疲惫,却睡不着。他两个眼睛瞪着天花板,眼前走马观花地出现一些画面,他幼年,童年,少年,青年,为数不多快乐的日子,一个一个数过来。后来又看到年幼时的自己咬牙切齿发毒誓,将来自己的家绝对不能散,要不自己就不得好死。凌远伸出手,握了一下拳。
我有一个家了。
很好。
绝对不会散。
他睁着眼睛,窗外太阳已经有了升起的意思,熏然一直背对着他。凌远不着急。光线越来越亮,足够亮到他看见熏然的耳朵红了。
凌远搂住他的腰,把他翻过来,想比划个舒服姿势好好抱着他。然而他发现李熏然一米八二的个子也是实打实的,两个爷们比什么姿势都不舒服。凌远自己的胳膊腿摆不到好地方,只好把李熏然翻过去,再琢磨个位置。李熏然一直闭着眼睡觉,虽然眼皮一直颤,长长的睫毛仿佛立刻要振翅的蝴蝶。李熏然背对着他,凌远后抱腰,膝盖顶着他的腿弯,两个人拼在一起一样严丝合缝。这样是不错,可是看不到李熏然的脸。凌远犹豫一会儿,最终决定再把李熏然搬回来,李熏然闭着眼骂:“老鼠搬家呢你!”
凌远呵呵乐:“醒了啊。”
李熏然不吭声。
凌远放弃折腾,胳膊环上他的细腰:“还早,再睡会。”
李熏然嘟囔:“以前天天看你半夜三更被人叫起来,昨天也没人打电话给你。”
凌远道:“我关手机了。”
“……真是好院长。”
“我得过点自己的日子。比如说和爱人上床。”
李熏然裹了裹被子,放弃似地睁开眼,转过身。睡意朦胧的眼神很柔软,茫茫地看着凌远:“表现还行。”
凌远露齿微笑:“谢谢,我会继续进步。”
早上凌远去买了早餐来,李熏然在卫生间里洗漱,听见凌远的关门声,挺愤怒地光着上半身走出来,指了指一身牙印:“你看你咬的!”
凌远也承认昨天太疯,尴尬了起来。他最近刷微博颇有斩获,比如说“卖萌”,大概就是装可爱。这时候卖萌应该可以,他想起来李熏然在微博上常说的三个字:“么么哒。”
“滚蛋!”
李熏然收拾完毕出来看了看客厅,檐帽摆在茶几上,警服扔在沙发上,顿时内疚起来,早饭也不吃,开始整理警服。刑警并不常穿,上次穿着主要是为了吓唬亮亮姑姑。
凌远进屋翻他的西装,衣帽间里一水高级定制。他也顾不上这些旧爱,伸手拆了个西装袋来,去客厅给李熏然装他的警服。
“你快去吃早饭,别凉了,我来整理。”
李熏然抱着碗稀饭看凌远利利索索地熨烫,把警服挂进衣帽间:“这次我还想去看看亮亮,再给些钱。”
凌远顿了顿:“嗯……这次就别给钱了。”
李熏然道:“为什么?”
凌远苦笑:“你给成习惯了,下次他们就会嫌少的。”
李熏然郁闷:“那怎么办呢。”
凌远道:“我……我来吧。找个机会我去那里和他们谈谈。你愿意的话可以把亮亮接来住一住。”
李熏然眼睛一亮:“……哈哈,不大好吧。”
凌远道:“没什么不好。亮亮会感激你。”
凌院长一早上来上班,简直自带柔光。他心情好,他手边的医务工作者们心情也好。李主任新官上任,行动缓慢地协调轻症组工作。他不能长久站立,手术没法做,手里的患者转给其他医生,但他依旧参与治疗。看着凌远春风满面地进门,心里呵呵两声。
“院长,鸽子汤。”
“等着。”
李睿心情并不是太好。他这个流氓在许楠那里就是转不了正,他反省很久,结论依旧是自己并不差啥。凌远对他的境况爱莫能助。韦主任还不能立即就走,他得处理好手上的病人。医疗资源紧张,各位医生本来就已经是高负荷,李主任现在不能上手术台,别的医生忙上加忙。韦主任的病人没办法转医生,他只能暂时留下。
凌远在手术楼里准备洗手换衣,听韦主任在跟李主任白话:“咱们院那些卖号的都有体系了知道么?想了多少辙,一点用没有。你上微博上论坛搜,有些都有网络公司了。正经帮你代挂号,明码标价。你说我琢磨着,当啥医生啊?我也去卖号得了,专卖你的号和凌远的号。要不咱俩合伙,你三我七?”
李主任翻个白眼:“起开,为什么不是我七你三?”
韦主任大笑:“这年头不黑还是中介?”
李熏然优哉游哉晃到警队,这回连薄教授都不在了。他心情好,站在窗边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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