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一顿,嗓子眼里咕哝着了什么,我也未听清。瞧着他神色带了点异样,我正欲不再多问,又听他道:“实得不能再实了。这事全是孟阿婆起的头,她回来时带了个新鬼,郁垒眼睛都直了,可不就是看上了。”
哦。我眼角又瞄了一眼忙得脚不沾地的郁垒,心思转了转,忙从怀里抽出一根红绳,笑着道:“寡人瞧着郁垒忙,就不过去讨他的嫌了。你将这红绳交给他。天界月老的线,管用着呢。”
良久,良久,我伸出的手依然僵在半空中。神荼低头,俩眼珠直愣愣瞧着躺着我手心里的红绳,眼冒红光,问:“货真价实?”
我抬抬眉梢,“若是欺骗,寡人这金字招牌随你砸。”话落,眨眼间,红线落入他的怀中,“铉寺大人您走好,不送。”
我笑笑,转身将铉叶从勾魂锁里放出来,领着他往奈何桥走去。
行至桥下,我摸了*的脑袋,问:“铉叶,你现下这摸样,不适合去投胎。若不急,就在鬼界待一阵子吧。”
他脱了勾魂锁的束缚,晃了晃渐渐变得清晰的身子,一板一眼道:“老祖宗,朕不急。朕等就是了。”
得了他的同意,我领着他拐了一个弯,将走了几步,抬眼瞧见不远处围着乌压压一群鬼。心间咯噔了一声,我忙半抱着铉叶蹭了过去。
群鬼围观处,血河池红水汤汤,翻滚出朵朵血红的浪花,几个姿态妩媚的水鬼趴在岸边。
散乱湿漉的发,水光潋滟的眸,昔日巧笑倩兮的她们此时正狠狠瞧着池水中的一处,颇有咬牙切齿之味。
池水中央,渊止半个身子掩在池中,散开的发丝正滴着血珠,湿了上身不说,一张冷硬刚直的面容也沾了一几滴血丝,更显其肃杀傲气。
他情商再低,也是一界战神。纵浑身狼狈不堪,这翻滚血腥的池水也不过衬得他愈发凛冽威严,只瞧得裹在我怀里的铉寺低喃:“老祖宗,他耍流氓耍得好威武。”
我抿唇,低头凑近,软声赞他:“说得对极了!”
他谦逊,在我怀里动了动,道:“多谢老祖宗夸奖,朕不过是一猜。”
嗯。一猜就抓错了点。渊止被一群女鬼耍流氓的可能性更大。
我笑笑,双臂裹紧了他,复将视线撩到了池边。
池边排着一株株碧落树,傲挺挺如出征的将军,且碧叶青花,生机勃勃,瞧着赏心悦目。
碧落树下,虞黛手挽青泓剑,一身青衣泛着冽冽寒光。额间镶了一枚彼岸花心,血红的点,带了点妖意,却终不及他眉眼间的冰冷如雪。
他发上无意落了几枚碧落花,愈发显得姿容清华,可惜他原本便如那冰块生冷,又裹了一股实质性的杀气,只冻得瞧热闹的众鬼齐齐后退了数步。
☆、第十六章 渊止秒杀了虞黛(2)
“关于虞黛,有一点,你是否忘了告诉渊止?”我正琢磨着渊止在血河池到底游了几圈,耳边徒地传来问话,冷淡得很,“这主意也只有你能想出来。”
是王上。论及脸皮,我虽不薄,可在铉叶面前受教,即便他未说出那个馊字,亦让我颇感尴尬,遂干干笑了一声:“是寡人一时疏忽了。”
若说渊止是鬼界的战神,那虞黛便是鬼界的战神,颇喜生杀之事,渊止兴许撞到这个点上了。
果然,虞黛抬抬眉梢,清冷似月,道:“素闻天界战神威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如和本殿一较高下?”
他好战不说,还颇讲究输赢。神华殿的孤梵深谙他的性子,每每谈之便不由轻嘘:“虞黛那个鬼,你瞧他沉思的模样,钻的一些牛角尖问题,定会觉着他翩翩欲仙无欲无求品质高洁超脱凡物。可你若再瞧他做的那些事儿,哎,他就是个俗得不能再俗的鬼。”
孤梵此话深有道理,即便我未听懂,但亦晓得即为奇葩,自有其超长之处。对待奇葩,我想我与渊止还是疏忽了不少。
渊止果然为难,站在血河池里搓了搓下巴,颇为无措,遂实话实说道:“虞黛,我在血河池闹腾,为的也只是想见你一面,并未有冒犯之意。”
我与王上均满意颔首,这答话很正常,并未暴露他少得可怜的情商。可惜我俩的脑回路与虞黛不同,他的合该是别致新颖的那一款。
于是,我听他接话道:“见我一面?看来你也存了和我打一场的心思,甚好,甚好。”
我支手扶了扶下巴,耳边传来铉寺的话,老气横秋的:“老祖宗,朕知道,他这是被含蓄地调戏了。”
王上一听,遂低眸往我怀里瞧了一眼,眉尖微蹙,似要抬袖,顿了顿,又不动了。
我一时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想多做琢磨,遂朝铉叶笑笑:“你情商还行。”
我俩说话间,王上眉目一动,竟开口了,带了点纵容无奈,“虞黛,若想打,出界打去。”
围观的众鬼抖抖索索瞧了王上一眼,自动避到五步之外,满眼愤怨又不敢发作。无聊了甚久,难得有场打架可看,可偏偏又不让看!王上您如此残酷,以后还能不能一起好好玩耍了?!
比之众鬼,我心态尚可,只觉这架瞧不瞧都无碍,瞥了一眼神色冰冷且进入战斗状态的虞黛,刻意拔高了声音道:“虞黛殿主,来者是客。渊止贵为天界战神,可谓鬼界的贵客了。何况,他这是慕你的名而来,万万不可动手,坏了鬼界的名声。”
“不如你们在别的地方切磋切磋?听闻你最近又有琢磨不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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