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就像在玩一个接替游戏。当方形纸片传到江树凉的桌角时,偏不巧,夏老师正转悠过来。前面传递的同学一紧张,纸片滑在了地上。被夏老师七公分的高跟鞋一踩一准。陈嘉逸吓得心里像有千万只草泥马在狂奔,有一种世界末日提前来临的感觉。
夏老师捡起来,朗读声停止了,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
陈嘉逸捂着眼睛,在心里默念着,千万别拆,千万别看,拜托拜托。可墨菲定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
“教——官——轻——一——点。”可想而知,当着全班几十双眼睛,夏老师在拆开纸片看到纸上大尺度shí_bā_jìn涂鸦之后,并把上面的题字读出来。脸上是怎样的五彩斑斓,先是羞得满脸通红,之后发紫,最后气的一脸铁青。
全班在一阵哄堂大笑以后,被夏老师厉声呵的鸦雀无声。
“江树凉。你站起来。”作为师长的威严袒露出来,江树凉挺直腰板起立,尽力憋住要笑出来。目光移到陈嘉逸,眼里示意出,你也太能搞了吧。
陈嘉逸一脸无辜,也明显表示出担忧。
“这是谁画的,告诉老师。”夏老师无地自容,竟被学生如此调侃。
“是我。”江树凉低头。陈嘉逸一愣,正要起身反驳,被江树凉敲桌面的手势暗示,不准动,油生出一种五味杂陈的罪恶感。
“是你?不要骗老师。”夏老师疑惑地问。
在一个班级里,如果想要得到老师的关注,要么是天才顶尖的三好生,要么是垫底惹事的顽皮学生。那么对于,江树凉这种成绩不上不下,既不高调,也不低调的学生。夏老师无法盖棺定论。
“是我。”江树凉笃定的回答。
“到教室门口顶着椅子罚站到下节课开始。”
“是。”
一场小风波以江树凉被罚站结束。
盛夏有多热。阳光喷在脸上,火辣辣地,好像随时都要燃烧。江树凉举着椅子,汗流浃背,手酸到不行,稍微松怠些,就被老师呵斥着——把手抬高。甚至还被来巡逻的教官嘲笑。
一张纸飞机从窗口飞出来,落在江树凉脚边。乘夏老师转身写板书,江树凉赶忙捡起来拆开。
来自陈嘉逸的满纸歉意。「對不起,江樹涼。可是你幹嘛要做我的替死鬼。」
江树凉忙侧过脸往里面看,用拳头向陈嘉逸比了比,‘你要是敢承认试一试,那我不就白罚了。’
里面的陈嘉逸一脸无奈,做出一个囧的表情。江树凉用手背抹了把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用口型无声地开口,‘别忘了,今晚八点seabed。”
男生领悟,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江树凉笑,弯起手指,“ok。”
台湾的酒吧有很多。这一家名为seabed的酒吧很低调很小,但是却让人觉得很亲切。位处东区的后巷,装修格局都很简约,临街的对面也没有店名,却有独特吸引人的魅力。特色就是下酒菜非常经典,通常写在吧台后的黑板上,而且常常换新菜式,样样都非常好吃,非常有日式洋风的气质。
江树凉小的时候学过萨克斯风,曾代表校园去参加比赛得过奖。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碰上这家酒吧的老板,老板很欣赏他,所以便聘请他每周五来seabed配合着爵士乐队,一起演奏。而陈嘉逸虽然乐器不通,但歌唱的不赖,也顺道跟来唱几首英文歌。客人的反响却意外的好,之后每周五来seabed跑场就成了两人课余外的兼职和兴趣。
今晚的几首歌演绎的非常出色,尤其是一首《everybody need friend》,得到了客人的一致喝彩。曲毕,英俊的调酒师请两人各喝一杯。h and soda,一种很经典的鸡尾酒。
“未成年不能喝酒喔,你这个调酒师做的不称职啊。”调酒师端上酒,陈嘉逸开玩笑地说。
调酒师笑笑,“未成年也不能进酒吧喔。”之后随手拿干净的布擦拭着吧台,说,“江树凉,今天状态不错喔。”
江树凉用手倚着吧台,背对调酒师,瞥见陈嘉逸正用吸管喝高脚杯里的鸡尾酒。“还好啦。喂,陈嘉逸。你当你小孩子喔,哪有人喝鸡尾酒用吸管的。”
“这样味道喝起来更好些,要不你也试试?”陈嘉逸把吸管咬的瘪瘪的,这样的姿态十足孩子气。
“我才不和你一起傻。”
江树凉端着酒杯浅尝了一口,有点微辣。眯着眼环顾整座酒吧。远处酒池边,有几对情侣在揽腰轻舞,一个外国男人正在与另一个年轻男人热吻。隔间的座位间,男男女女喝酒谈天。
突然一个蓝色身影在眼前晃过,与某一座位间的人们招手,朝门口方向走去。“我明早还当班呢,要早点回去了。你们继续就好了,难得兴致那么高。”隔得远远地,仍是能听到那个声音,熟悉的很。
江树凉心头一跳,放下酒杯。“我有事,我要先回去了。陈嘉逸,一会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吧。”说完,已背起萨克斯风朝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走去。
“有什么事,不能一起…?”陈嘉逸两个“去吗”放在口边,可人已经消失在视线里。只好咽下去憋在心里,堵得死死地。
跟踪这种事很奇怪吧。侦探查案,女人追踪老公找小三。那自己又为什么要想跟踪他呢。
江树凉的心情有些矛盾复杂,像自己这样暗恋一个人也太狼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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