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有人送来了疗伤的药,为萧净涂抹上。止了血之后,萧净闭上了眼睛,叹息般地说道,“你们都退下。”
岑言松口气,抢在前面,朝外跑。
“你留下!”
夏善一把抓住岑言的衣后领子,大吼一记,“世子还没让你退下,你在这里呆著!”
屋内的人呼啦一阵走光了,岑言满心坎坷,只好与萧世子同留一室。
“你也认为,我调戏了父王的侍姬么?”萧净的声音低魅而邪佞。如果说之前他表现出来的是一种深沉到不可捉摸的冷酷;而今他的表现更趋向于猛兽面对柔软小猎物般的把玩和邪恶。
“我、没有那么想!”
岑言飞快摇头,苍白的面庞染着尴尬:萧世子是否调戏了长信王的侍姬,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要问自己的想法啊。这也太奇怪了!
“那么,对此事你是如何想的?”
岑言觉得那股逼人的冷气袭来,眨眼间萧净已站在自己面前!
“我……你……”
岑言蓦地瞪大了眼,萧净上半个身子全缠着绷带,包裹着那染血的伤口兼鼓鼓的精实肌肉。他比自己高一个头。岑言看他,需要仰着脖子看!
被他欺身靠近,岑言只来得及咽口水和瞪眼睛,并极力仰着颈子,保持与对方目光接触,以便了解他的心思。
“本世子现在派人劫杀那使者,阻止他送奏折前去帝都,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下颚被萧净用力捏住,指尖微抬。
岑言痛,蹙起眉头,不得不看向他,他的声音肆虐而嗜血,“辅小公子,本世子猜得对不对?”
这个人实在太奇怪了!
岑言甩开他,豁然后退,恼怒地瞪过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会那样想?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派人劫杀使者,只会促使长信王更加恼怒,决心撤废世子。所以说,那使者非但不可以出事,更要平安抵达帝都。
岑言觉得萧净在挖坑,然后把自己踢进去埋掉。
“呵呵,有什么好处?”
萧净走过来,受了重伤的他非但走路不晃,甚至还相当稳健。岑言没逃开,被困在他和墙之间。左右是萧净坚实修长的手臂,面前是萧净那张寒气四溢的脸庞。岑言有种风雨欲来的如山压力。
“如果长信王世子被废,即任世子便是二公子萧弹。如今皇帝老迈,太子未立,你觉得谁是最有希望成为太子,即成帝位者?”
萧净说着话,呼吸全打在他脸上。
岑言只闻到一股可怖的血腥的味道,可能是萧净吐过血,他的口气全都是铁锈儿味。
可对于萧净的话,岑言一点都听不懂:谁是帝位继承者……谁是帝位继承者?
他怎么知道?他连皇帝有几个儿子都不知道。
何况这事他就想管,他敢管吗,他又不是神仙。
“四皇子。”
萧净突然吐出三个字,脑袋跟着压下。
岑言吓一跳,连忙朝侧闪去——
萧净的脑袋抵到了自己身后的墙上,没砸到自己。
岑言吁了口气,正庆幸着,听萧净的声音又传来,“若我二弟萧弹若成为长信王,与他有着深厚的血缘关系。那么他将是最有希望角逐帝位的皇子。辅居,你觉得本世子说得对么?”
他满嘴的血腥味都喷到了他的脖颈上。
岑言听不到萧净的话,只觉得脖子处痒痒地热热地,脑袋上的头发根根炸起,一股股麻抖抖的悚然感在后脊背直窜。张口想说话,却觉得嘴里面干巴巴地,一股脱力感席卷而来。
“四皇子给你写的信,不正是如此说的么?”萧净又道,这次轻吹了口气,并好玩地拨弄了下岑言已然通红的耳朵。
岑言猛然一激灵!
在颤栗和警惊间翻转煎窒着。
想到那封信……那封信被萧净给看了啊,看了个一清二楚。
上面四皇子写给自己的所有的话,都被他给看去了!
四皇子让他去长信王府;四皇子让他与王世子交好!四皇子还让他趁机取得王世子信任,并掌管王世子的心思!
呀呀呀呀。
要死。
岑言软了,直接顺着墙软倒,无力地蹲坐于地,像仰望千万丈高空般看着萧净,欲哭无泪。
他完全没把那封信放在心上,真的。
四皇子究竟是什么鸟,他完全不知道,真的。
信上那些话,他只当是屁给放了,真的。
他来这里也没想过入长信王府,他只是路过,来找晶体的。他找完就走的,真的。
看着岑言这副软弱可欺的样子,萧净倒是笑了,他的眉眼浓郁,板起脸来就显得很凶。而当他笑的时候,不论是真笑还是伪笑,那双似湖水般寒澈的眸竟有一种孩子气般的剔透质感,令人恍惚失了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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