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妃色留仙裙的舞女在场地中央玉立,脚步叮咚有泠泠笛声,青白玉桌双列入席,觥筹交错间一派与人间无甚差别的喜乐宴酬,隔了水膜的上方是湛蓝冥冥的深海,深处无风,自水眼而动,五行内,论水力最是柔和,有破万雷之劲也不彰显。
虽不是为东海水君做寿,该有的礼节和流程却也一样不缺。婷婷袅袅的侍女穿梭在宴席,宴饮的神仙三五攀谈,多是神界的八卦琐事和近来新得的消息。
北水神君的小娘子一双水目巴巴的望着坐在上位的白浅帝姬,泫然欲泣的样子看着多是委屈。当年那桩事算不得什么秘辛,在场的神也大都心知肚明,夜华先前在院子里替白浅解了围,却不知为何没有像最初打算一般邀她入席,明明那一眼便确认她是团子的母亲不是么。东海神君也并不曾开口问询,只是恭敬的跟白浅搭着话。
坐于首席的夜华脸色淡淡,旁人多加揣测也看不出他心思,修长的手指执着酒盏,莹白的指尖趁着脂白玉杯泛着一点光。坐在他旁边的团子一副端庄的天帝重孙做派,偶尔下筷吃着自己面前银碟里的菜,这一桌也甚是安静,仿若在人声鼎沸中与之隔绝。
然则夜华想安静,别的神仙却不见得想让他安静。宴会的主人东海水君不消说,他是老实人,敬了酒客套一两句也便罢了。旁的坐的近的神仙紧跟着就寻了各式各样的理由来敬酒,“有幸在此拜见到太子殿下,真是小神的福气。”
夜华百无聊赖,却还是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有勇气来敬冷着脸的夜华的神仙也并不是很多,却也算不得少。糯米团子偷觑着父君渐渐快要不耐烦的脸色,暗自偷乐。
又一位来敬酒的神仙刚刚退下,就听见东海水君啪啪的巴掌声,先前抚琴的乐师早已退去,一群手执娟扇,衣着清凉的舞女入了场,像盛开了的芙蕖花,中央的花蕊部分站了个黄衣女子,丝竹声起,女子目光却始终飘向夜华,而夜华神情冷漠,端的是神女有意,襄王无心。
白浅看的趣味颇浓,也就越发的笑容璀璨,却忽然看见夜华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目光淡薄却似乎,有着一丝惊喜?
桌面下原本正在出神的夜华感觉到被身旁的儿子轻轻拉了衣袖,他低头看见团子对着对面努努嘴,他记得那是白浅的方向,这孩子大概是真的惦记娘亲。有些无奈的抬头,却看见了白浅背后高树上一闪而过的衣角。
是他!
夜华的心里在得出这个认知的时候瞬间涌起了一股惊喜的感觉,尚来不及思索。
白浅一个晃神,对面席上的夜华已不见了踪影。
……
刚刚找到东海水晶宫后花园处藏宝院子的鬼厉就发现了背后跟着他的人,“谁?!”
他散出了神识却被对方四两拨千斤般的打了回来。
夜华慢慢的现出了身形,对着他微微一笑,负手而立,神情潇洒,眉目间又有些复杂。
真是,冤家路窄……居然又遇见了,自己的敛息功力就那么不到家么?还是这东海与自己相克?连着两次被发觉行踪,饶是冷酷无情心如止水的鬼厉也有些郁卒。
空气好像在二人的视线里顿了顿,夜华看着对面暗自运气满身警惕的人,心里莫名的有些哀伤,怎么会呢?他身形不动,手指微微捋了捋袖口压出的褶皱,轻笑一声开了口“鬼族的人?恩?”
鬼厉不奇怪他能看出他的身份,毕竟是曾与鬼族大军打交道的人,他身上的气息能瞒得过满场神仙,却瞒不过天族太子,只能怪自己倒霉,谁能想得到太子夜华正好带着小天孙游历东荒,来了东海呢。噬魂随心而动,在掌心一闪化成长身,鬼厉却奇异的有种感觉,对面的人不会伤害他。
呵,鬼厉自嘲了一下,他曾经觉得很多人都不会伤害他,可是结果呢,他从张小凡变成了鬼厉,还不够教训么。
鬼厉没有开口,夜华也不着急,他闲适的向前走了几步,看见鬼厉的身子悄然紧绷,停了下来,正准备开口就发觉一阵脚步声传来,对面的人也同时发觉,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心里暗叹一声,夜华扬手掷出一物,沉声道“快走。”
鬼厉下意识的用仙力在半空中裹了,接到手里发现是一块细腻润泽的暖玉,这才反应过来夜华是在放他走。他看了一眼夜华,有些困惑,却没有耽搁,瞬间消失了身影。
夜华转过身,对上繆清公主看见他瞬间发亮的眼睛,然后朝他快步走来。
这边后来赶来的团子拉着白浅看到的男女相会自是不提。
……
鬼厉隐藏在东海水君的寝宫外无声无息,手里微微把玩着夜华给的玉佩。细腻的手感,精致的纹路,触手生温,在有些冰冷的水晶宫里衬得掌心的暖意分外独特。这块玉上有夜华的神识,理智告诉鬼厉如果不想被夜华找到,丢弃这块玉佩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在隐隐的阻止他。
算了,鬼厉不去想为什么,反正就算没有这块玉佩,只要他还在这宫里,恐怕夜华都能找到他。这么想着,也就无所谓要不要这块玉佩了,鬼厉心安理得的收进了怀里,目光重新看向门口站立着两个虾兵的寝宫。
虾兵的实力不强,一瞬间解决掉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是这寝宫随时有护卫队在巡查,时间上需要计算,而且门上有东海水君的神识标记,进入而不惊动却是需要技巧的。鬼厉暗自在心里盘算最佳的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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