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至,深夜寺庙清冷,与白日时的繁盛截然不同。她今日走入后殿,留心的看了四周,穿过偏门便能看见一小小木门。这木门是僧人平日去后山担水的小门,时常有人进出,便没有关上。
洛轻云溜了出去,手中紧攥着那串佛珠,她嘴里暗念‘阿弥陀佛’,却还是浑身发寒,她握着佛珠的手沁出薄汗,离开寺庙她便要只身一人穿过一片树林,翻过晏山便是与京城一山之隔的常州县,若是不遭变故,一日便可到,如此推算,她可以赶在洛府来人接她时回到寺庙。
山路崎岖,满地都是曾叠的落叶,她走在上面,发出吱呀声响。前些日子才下过雨,一棵棵参天大树,在那场暴雨后枝叶殆尽,光秃秃的枝丫,一片萧条。
她渐行渐远,越是离开佛寺四周,越是寒意肆虐。她将披风裹了裹,依然紧握着那串佛珠,漆黑中一双眼睛正盯着她。看着已经陷入黑幕的森林,越走越深,她缩了缩肩膀,将那佛咒在嘴里不停歇的念叨。忽的刮起一阵邪风,树木仿佛在狞笑着,整片森林像是张开的手臂,将她困入其中,她不知何时能走出这无尽的黑暗,她加快脚步,摇曳着瘦弱的身躯。
她跑的越快,四周的风似乎也追随着她而来,原本应该空荡荡的四周倏然带着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不时扩散着几声乌鸦的呜咽声。她捂住耳朵拼命地跑,她将咒语念得更快,似乎是在求救挣扎,她根本不敢往四周看,生怕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今日与以往不同,平日她若是感到这股邪气,自然会有那种凉意袭遍全身,而今日,她知道身旁到处都是邪祟鬼魅,可是它们只是在远处,她不知怎么就遁走了心思,定是这佛珠,这些鬼怪才不敢近身。
她能感觉到身边绝非一只鬼,这里常年阴森树木蔽日,山鬼邪祟定是成群的盯上了她,想到此处,她不由又加快了脚步,她早就筋疲力尽,却还是拼尽余力地逃,可是她身子瘦弱,哪有那用不尽的力气。
不一会,她双腿酸软不由放慢脚步,那股邪灵之气似还紧追不舍,像是一双双眼睛在黑暗处盯着她,露出森森的笑。
一声响雷划破天际,毫无征兆的山雨突然袭来,她喘息粗重眼神缱绻,雨水打在脸上她累得睁不开眼,她慌乱的抬眸打量四周,却发现不远处有一座破庙!她嘴角扯出一丝笑,欢喜难抑,虽然脑子混混沌沌,到了此刻还是有些雾茫茫,不过她知道她必须跑到那座庙里。她攥着佛珠的手又紧了几分,拼劲气力,大步冲向那里。
推开门,门框的尘土洒落一地,一尊罗汉石相立在庙中正怒目而视,这荒废的庙看起来已有年份,石像下的佛龛供桌上落着厚厚的灰尘。顾不得这些,洛轻云立刻关上门,蜷缩在供桌下,她浑身湿透,不知是冷还是惊吓,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门外狂风大作,暴雨似乎一时半会也停不下,风透过残落的门窗吹进来,雨水像是冤魂索命般不停歇的扣着大门,生生作响。她捂着耳朵,却觉得此刻聚集的冤魂厉魄越来越多,门外黑压压一片,她面色惨白,死死的攥着佛珠,失魂落魄,万念俱灰。
“少爷,这里有座庙!”似有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她眸间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望向门外,只见两个身形修长的人影站在寺庙外,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气息,其中一男子推开门,山风卷着灰尘落了他一脸。那人用手掸了掸灰,细细打量了一番,嘟囔了一句:“这地方也太破了吧!”
另外一个白衣男子迈了进来,他将身披的裘毛大麾脱下,掸了掸雨,环顾四周道:“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有个地方避雨已经不错了!”
那男子金声玉润,并未训斥,另外那靑衣男子便不再吱声。
良久,二人将佩剑放在身侧,用火石生起一堆火,青衣男子觉得有些冷,走到窗前拿破烂的窗纸糊了糊窗户,还是被风吹开,他啐了一声,小声呢喃:“少爷,这山雨来得毫无预兆,您这不坐马车赶夜路也真是心急!”
那白衣男子靠在一侧,闭目养神,轻叹道:“我只有一日的时间,若不走近路翻过这座山,肯定到不了常州。”
洛轻云静静躲在供桌下,这两个男子来了以后,门外的黑影似乎都消失了。雨虽未停,但并非方才那般狂风乱做,她的心稍稍放下几分,却不敢发出声响。
“可是,公子,龙鳞真的出现在常州了吗?”青衣男子问道。
白衣男子没有应声,缓缓睁开眼望着门外,不知这暴雨何时能停,他神色怅然,暗暗叹气。那青衣男子正欲开口,忽的目光一移,看见供桌下露出的衣角。
“桌下何人?”青衣男子厉喝一声。
洛轻云一怔,急忙将裙摆扯了进来。
那白衣男子警觉地直起身子,“出来!”他淡淡开口,不怒自威。
洛轻云自知已无处可躲,便从供桌下小心的爬了出来。却见那青衣男子立刻拔剑架在她脖颈处,厉声质问:“你是何人,为何躲在此处!想要做什么?”
洛轻云一个哆嗦向后退了一步,见她一介女子,容色苍白,似是疲累至极,白衣男子上前将那剑拨到一侧,他眉目清冷,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倒也觉得不像刺客。
“你是何人?”他开口,目光直直的盯在她身上。洛轻云有些不自在的避开他的眼睛,眼前的男子一副贵公子打扮,一袭白色银光刺绣长袍,外裹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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