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扬笑着拉住小孩儿的手,点点她的额头,“拉勾勾~”
“嘿嘿,”小姑娘跳下床,伸了个小懒腰,“那我走啦哥哥,再不走妈妈要生气了……我明天再来听你讲故事哦!”
“去吧,以后不要哭鼻子啦。”
“你才哭鼻子呢!”
云修在门后一直在笑,都说招小孩子喜欢的人都单纯善良,他想到记忆里那个可爱调皮的孩子,心里也跟着暖起来。看着那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出来,他转身假装看布告栏,等小孩儿进了一旁的病房,他才回身,抬手轻推开房门。
屋子里似乎还飘荡着适才轻松开心的气氛,可云修看到,在他进门的一瞬间,贺子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脸孔重新绷起来,黑亮的眸子重又变得冷漠,周身立刻散发拒人千里的气势。
云修刚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就见贺子扬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本来坐着的人一下子滑到被窝里去,然后掀开被子捂住头,一句话都懒得说。云修不知怎的,忽然觉得他这生气的反应挺可爱,忍不住逗他,“被子里面不闷么?猪鼻子小矮人?”
贺子扬刷地把被子掀开,瞪着眼睛气愤道,“你偷听?!”
云修耸耸肩,“你声音那么大,我不想听都听到了。”
贺子扬觉得丢人,自己想在这人面前冷硬起来的,可刚才那副傻样子却又被他撞见,他忽然觉得心里闷疼,为什么在这人面前,自己永远都是一副愚蠢的模样,永远都在给他看笑话……他忽然抬头看向云修,自嘲道,“又觉得我蠢得不可救药了吧,没错,我就是这个样子,永远不可能像你一样精明,你瞧不起我是吧,呵,我也不用你瞧得起。”贺子扬说着,略微烦躁地翻过身,背对着云修又蒙上脑袋。
云修盯着眼前的一团被褥,心里微微觉得异样,他沉默了一会儿,绕到另一侧过去,伸手掀开被子,正看到贺子扬红红的眼睛,他心里一疼,软下声音,“傻孩子,哭什么。”
贺子扬微微一颤,抬头看他。
云修坐在他旁边,伸手轻擦他的眼睛,“我没觉得你傻,相反,我很喜欢你刚才的样子,”感到指腹下的眼珠微微颤动,云修笑了笑,“你以前也很爱笑,我一直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子扬,和以前一样,不好吗?”
贺子扬忽然有种幻觉,好像这人又和过去一样,疼他,纵容他,那么温柔地宠他,舍不得他哭,想尽办法逗他开心,好像这人又变回过去的贺子漠,自己只是做了个梦,梦醒了,什么都没变。他发着愣看着眼前男人熟悉的温柔瞳孔,好不容易逼自己回过神,哑着声音强装冷漠,“你以为我们还回得去?你还想怎么样?贺子漠,我不会再信你,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你!”
云修看着他,忽然叹了一声,“你干嘛这么恨我。”
贺子扬好笑地看他,“你杀了爸爸,你问我为什么恨你?”
云修沉默半晌,忽然皱起眉,微微烦躁似的说道,“不错,我承认我曾经很想杀了他,但他的确是自杀,不是我杀的。”
“哈,”贺子扬止不住笑似的,看他像看着个笑话,“爸爸活得好好的他为什么要自杀,前一刻还跟我好好谈话的人转身就去自杀,你以为我会信吗?”
“他是不堪舆论重负,不想受审不想进监狱就了结了自己,和我有什么关系?”云修声音沉下来,“我那天在国外出差,我的助手组员都跟着我,我拿什么杀他,子扬,我允许你胡闹,但你别恨错人了。”
贺子扬冷笑着看他,“以前我觉得你好歹还是个敢作敢当的人,现在竟然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来给自己洗脱罪名,你觉得我会信?你以为我真傻?”
云修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无奈似的长叹一声,“子扬,如果我真的杀了他,如果我真的是一个连亲生父亲都能杀掉的人,我为什么要留着你?留你一条命,对我百害无一利,我为什么要留着你?嗯?”
贺子扬蓦地一顿,半晌撇过头皱起眉,“你这种恶魔会想什么,我怎么知道。”
“恶魔……”云修低低念着,微弯下腰,离得他更近,“如果我真的是恶魔,你早就不可能躺在这里对我说这些混账话,我不舍得杀你,你却一次次伤我的心,子扬,你以为我不会难过吗?”
贺子扬忽然紧紧握住拳头,侧过头死死盯着云修,像是想从男人眼里看出什么,可他什么也看不出来,眼前这个人在想什么,他从来也看不透。贺子扬忽然觉得很累,这个人自己毫无防备地爱了二十年,就算到了现在,被他这么温柔地注视着还是感到心悸。贺子扬撇过头,抬手快速抹了下眼睛,冷下声音说,“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大不了你杀了我,否则我活一天就会想尽办法找你报仇,你早晚会死在我手里。”
云修看了他半晌,终于不再说什么,只抬手给他盖好被子,然后无奈似的叹了声气。站起身,又看了他一会儿,这才摇摇头走向房门。
“不管你信不信,子扬,我还是你的哥哥,我没有杀他,也从来不想伤害你。”
男人说完,关上门走了,贺子扬睁开眼睛,想着那人荒唐的解释只觉得无比可笑。那天自己不小心发现贺子漠房间里那张写了死字的照片,当时父亲正被丑闻缠身,这个巧合让他感到无比惊恐,他慌张地抱着照片跌跌撞撞来到贺子漠的办公室,想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却在办公室的里间里看到那人和他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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