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翻了个白眼。
“变了位置的人是我的教官、炸鸡、手雷和大妈。”
在军队中最不缺乏的就是外号。而平日大家也习惯称呼外号而不直呼其名。大教官虽然不会跟他们一样称呼下属的外号(因为实在是很不符合上司的形象),但大教官也跟他们一样很熟悉每个人的外号是什么。
“确定是他们吗?”大教官故意使他动摇。
“……”怎么可能确定。
他抿着嘴,认真想了一下,道:“反正……反正我教官肯定是变了位置。至于其他人……不太确定。”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你教官变了位置呢?我记得我没有让他挪窝啊?”
“一定变了!他一开始是坐在右边数过来的第三个位置的!”他大声地反驳:“现在他坐在第四个位置,所以一定是变了!”
“……”
众人都沉默了。
只有大教官笑容变得更加灿烂:“记得还真仔细啊。”
卫廷说完之后也觉得自己失态了,于是很不好意思地挠头,道:“呃……没有啦,就是刚好看见了……”
“呵呵呵,很好。”大教官忍着笑,道:“你坐回去吧。顺便说一句:你刚才都答对了。”
听到大教官的话,他如获大赦,赶紧走回队列中坐下。
身边的队友们朝他挤眉弄眼,一张张带着促狭笑容的脸孔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晃得他眼晕。他把那些在他身上动手动脚的队友挨个儿揍了一拳,然后缩起身子不再动弹。
刚才真是……丢脸死了。
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表情……
他惴惴不安地想着,忽然便觉得脸上有些发烧。
游戏继续进行。有了他这个前车之鉴,接下来的人都有意识地去记队友的位置。而为了加大难度,大恶人(……)每次都让他们全体动员,把位置彻底打乱,还要求玩家详细复述出每个队员先前的位置与更换后的位置有啥不同。
在频繁的位置变动中,终于有一次,他坐到了教官身边。
队友们都是挤在一起坐的,这样是为了更好地混乱“玩家”的记忆——当然这也是大教官的吩咐。
他紧紧地贴在教官身侧,感受着教官平稳的气息,心里只觉得无比的幸福。
他根本无心去看队友进行比赛,他微微侧过脸,小心地打量着教官刚毅的侧脸。他的教官很专心地看着队友比赛,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于是他更加放肆地用眼神抚摸教官的眼睛、鼻子、下巴,以及露在领子外的一截线条优美的脖子。
他希望这一刻能够停止,让他可以尽情地看着他喜欢的人。
也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炽热,这种近乎视奸的犀利眼神让教官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他。
“怎么了?”
方才他还看得入迷,然而当教官清冷的眼神一对上他的眼睛,他便本能地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没……没有啊。”
只是想看看你。
近距离地看看你。
“你刚才记得还真清楚。”教官的声音宛如玻璃杯中的三棱冰,既坚硬又清透。
“啊哈哈……”他干笑两下。
“不过我看你记别人也记得不差。”
听到这话,他怔了怔。
当即抬起头,本能地反驳:“才不是!他们的位置我都是猜出来的,只有你……!”
眼睛一对上那双淡漠的眸子,后面的话便气弱地吞回肚子里去。
不知该说什么。
也许什么都不该说。
难道对他说“只有你才是我一直记在心里的!”这样的话会更好吗?
其实这个人根本就不想跟他有任何超越教官与下属之间的关系吧……
他沉默着,不再做声。
他的教官很快也把脸转回去,继续看比赛。
感觉到教官刻意的无视和冷淡,他低着头,额头几乎要抵着膝盖。
他忽然很想就这么把脸藏起来,然后让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淌下来。
好喜欢这个人……
一直都好喜欢,也明白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的。
只是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努力。
这个人连努力的机会都不给他。
甚至连就这么坐在一起,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无法再奢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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