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远走到楼下拉开大门,刚从脑海里被赶走的人又跑入他的视线里了,还看着他笑,让他想装作自己没看见他也不行。
魏思远慢腾腾地走到尹煦面前,停在三步以外,板着一张脸挺严肃的样子,谨慎地打量着他,“你昨天没回去吗?”
“回去了啊,我还换了衣服了。”尹煦的鼻音淡淡的,可是落在耳朵上觉得异常柔软,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魏思远不太好看的脸色,低声地问,“你昨晚睡得好不好?”
“那你这么早来这里做什么。”魏思远不答他的话,开口就一副想要把他赶远的语气。
“我时差没倒过来,起早了,所以过来看看你,”尹煦说了一半,觉得喉咙有点痒,用拳头抵着嘴轻轻地咳嗽,吸了吸鼻子,“顺便送你上学。”
魏思远想也不想就要拒绝,“我不用你送。”
“你都快迟到了,让我送你吧。”尹煦看着他的眼睛,试探的语气劝他道,“出勤率还是比我重要的吧?”
魏思远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反对,顺从地坐入了副驾驶,座垫已经早就暖好了。
尹煦发动车子的时候,把放在驾驶座和副驾驶中间的扶手杯架里的咖啡递给魏思远,“我给你买的,趁热喝吧。”
魏思远喝了一小口,脸就皱起来了,“我不要了。”
“我没有放糖。”尹煦小心翼翼地转过来看了他一眼,他记得以前他和魏思远出去喝咖啡,魏思远都不放糖的,于是耐心地询问,“牛奶也不喜欢加?”
魏思远摇摇头表示不喜欢,尹煦就把他放下的咖啡拿过来喝了,“好,我待会儿给你买,这杯给我喝,不要浪费了。”
尹煦在教学课门口放下魏思远之后就去附近的星巴克给他买黑咖啡了,还买了一个罗勒酱火鸡帕尼尼,去学校停了车以后逐个课室地找,在一个正在上作曲专业课的阶梯课室的后排找到了魏思远。
魏思远平时都习惯坐在第一排,但是他知道尹煦可能要回来找他,在第一排那么多人众目睽睽的就太引人瞩目了,所以在中间偏后面人少的地方挑了个座位。
尹煦把咖啡和早餐放在他的桌面上,偏过脸去看魏思远认真抄笔记的侧脸,脸上不由自主地有了笑意,低声地在他旁边说,“我早就有想到你会来这里的,我记得我们以前一起看那部很矫情的augu rush的时候,你就说过小男主的学校很漂亮,但是我总是以为你会在弦乐系,没想到你修的是作曲和指挥。”
《八月迷情》是有点旧的片子了,那是魏思远大一的时候某一天和尹煦在家里偶然翻到蓝光碟才看的,里面那个大提琴手和爱尔兰乐队主唱的一见钟情诞下的音乐小神童就是被挖掘到美国纽约的茱莉亚音乐学院学习作曲的。尹煦从那时候就一直在挑这部影片的剧情硬伤,但是魏思远则带着很憧憬的语气赞叹了茱莉亚学院的校园环境。
魏思远听着他的话不为所动,他本来休息得不好有点困,听课也是勉强撑起精神,现在尹煦坐在他的旁边,他整个人就绷紧了,精神一下高度集中起来,灵感也闪现了。
他低头在空白的五线谱上写了密密麻麻的长串音符,尹煦凑过去默读了一下,旋律就立即在他心里呈现出来了,很扣人心弦的一段旋律,细腻又不失大气。
“思远,你这个复调很有卡农递进的层次感。”
隔了一会儿,魏思远有点受不了了,尹煦贴得他太近了,近到他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了,而且他甚至都不用转过去看就感觉得到尹煦一直在笑了,目光仿佛带着温度。
魏思远有点说不清楚的焦躁,突然转过去盯着尹煦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很矜持地拧着眉毛小声地问,“你看着我笑什么?”
“我看到你太高兴了,忍不住。”尹煦和他对视了几秒,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本来还自以为偷看地靠近得很含蓄,现在干脆不加掩饰地把身子转过来看他了。
魏思远被他的话堵住了,不声不响地又转回去,心跳失重了似的轻飘飘的,一阵莫名的悸动,静了半晌又说,“你别凑我那么近,你感冒了。”
“嗯。”尹煦的鼻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因为思远昨天不愿意坐我的车回家,我穿得那么少走在路上吹风着凉了。”
“我又没让你送我。”魏思远小声嘀咕。
“是我自己要送的,”尹煦点头承认,“能送思远回家,感冒也值了。”
教授在台上讲课看见他们一直在交谈,他认得魏思远,因为魏思远之前的交响曲就是他负责提修改意见的,却不太眼熟坐在他旁边的尹煦,所以把他点起来回来问题了。
魏思远心里猛地一顿,怕他把不是本校学生的人带到课室会露馅,所以慌忙地在书本上画出了答案指给尹煦,尹煦只是用眼角瞄了一下,就朗声准确无误地回答了问题。
尹煦从小在英国上学,一口字正腔圆纯正漂亮的伦敦腔,此刻在一群美式英语和带着地方口音的美式英语的人中间显得尤为突兀,而且是很端庄高雅的突兀,仿佛一群美式拿铁里面混入了一杯英式奶茶。
就这么几句话的瞬间,全班的同学都转过来看着他们了,立即就有学生把这位昨晚在百老汇开演奏会的小提琴家认出来了。
魏思远扶着额头,继续低头写他的乐谱了,尹煦再和他说什么他也不搭理一句了。
下课了之后魏思远在座位上抓紧时间喝咖啡吃早饭,嘴巴塞得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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