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说话算数。
苍白的手握上那翠绿的刀柄,背靠马车,轻轻的笑,看着眼前一幕幕温暖的回忆,像是没有悲伤。
“娘……说话算数。”
手扬起,利刃撕咬着血肉离开了身子,带起一道美艳绝伦的痕迹,小腹随着力道挺了挺,紧咬着牙根生生受了,什么声音都没有,鲜血缓缓涌出,在白色的衣袍上蔓延绽放。
“景阳……”万分疲乏地垂下眸子,看着逝者容颜,“……此仇不共戴天。”
第七十五回:纡郁难释
机关扭转,地面应声而开,层层阶梯笔直向下,漆黑一片,不知延至何处。
景阳拿着火把,拾阶而下,火光跳跃,映在他的脸上,看不清神色。
石阶末了,一扇石门,又有机关,隆隆作响,石门开了,陡然一间密室。明珠嵌壁,荧荧而亮,素雅的布置,一床一桌一屏风,两处盆栽,三幅水墨,四张凳子。
赫然便是冷青翼的屋子,一般大小,相同模样。
“小翼……”唇畔带笑,景阳在桌边坐下,桌上有茶壶茶盏,没有茶水,他却还是优雅地翻过茶盏,拿起茶壶,倒了两杯。“昨日,你生我的气了吧?”
没有茶水的茶盏,没有人影的屋子,景阳却做得自然,极其自然,自然得无比怪异。
“不能怪我……”景阳对着空着的凳子,半垂眼眸,“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放下茶盏,站起修长的身子,迈步到屏风之前,微微僵立半刻,毅然走到屏风之后。屏风之后,被布置成了一间小小刑室,铁链、刑架、刑具、铁锈、血迹、脏污……样样逼真,除了没有气味。时光又一次倒转,眼前模模糊糊,十九岁的自己,被绑缚在刑架之上,先是皮鞭,再是烙铁,穿了琵琶骨,毁了十指甲,用铁锤生生敲碎的骨头嘎嘎作响,用匕首寸寸隔开的血肉咕咕流血,除此之外,还有凌辱,肮脏恶心不可言述……
景阳抓着刑架上的锁链,止不住发抖,脸上却是笑,无比狰狞的笑。
他还记得,自己被救回来,冷青翼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的照顾,即使心疾发作也是咬牙不理,像是眼中心中只有他。他以为自己万劫不复,堕入万丈深渊,却是冷青翼,用所有的温柔和关怀,让他活了下来。
“爹爹说有志者事竟成,景大哥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娘说,喝药的时候,若是怕苦,就把鼻子捏起来,像这样……”
“景大哥,京城虽繁华,却不如镇子里那般温馨宁静,你说呢?”
“景大哥,其实,其实我想带着你回去……”
“这些日子……我无比想念过去的日子……”
……
冷青翼带着笑的声音,却让他的心一分分冷了下去,经历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一年,尝过了背叛伤痛辛酸苦楚的一年,冷青翼想着隐退归于平淡,而他则想着居于众人之上。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自小,他便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如何不惜一切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而十九岁那年,他更是清楚,此生,只要两物,冷青翼和天下。
于是,他下了密令,用最激烈残酷的方式断了冷青翼的念想,用银两收买邻里人心,制造一场骗局,看着跪在坟前起誓的冷青翼,他以为,自此冷青翼的归宿便只有他景阳身边!
冷青翼的娘,因当时在地窖里取菜,逃过一劫,消去了踪影。
他花费了一年时间,将人给找到了,找到时,那女人已经疯了。
没有杀她。
这或许是个错误,但他纵容自己犯了。
是因为那一年他风生水起事事顺心,便觉得有些得意,生出见血忌讳的想法,又或者那时看着眼前的女人,满脑子冷青翼郁郁寡欢的脸,生出这个女人,或可以讨得冷青翼欢心,亦或可以牵制冷青翼离开的念头……种种原因,他已记的不甚清楚,只是终究没杀,关在了王府之外,极为隐秘之处。
一念成魔,一念成仁。
时日一长,竟有些忘了,未想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肖奕。
如今在翰林院,已是红人,暗地里时时助他,倒是忠心,就连那件大事,也是因他而少了许多麻烦……所以,他宠着他,让着他,甚至哄着他。
其实说不得恃宠而骄,不知天高地厚。
肖奕这一步,走得极为精妙,不用耗费精力去辨别伪装,也不用派出许多人守株待兔,这个女人,好比试金石,小翼若是遇上,必败无疑。这种为达目的,便不择手段的卑鄙无耻,说到底,正是他看中肖奕的地方。
可,毕竟触到了他的底线。
石门轰然起落,密室里一切如常,一步步沿着阶梯走回现实的景阳,也一切如常。
“来人。”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拿过纸墨,落下字句。
“王爷。”心腹手下跪于身前。
“照了纸上的去办。”景阳看着桌上摇曳的烛火,唇边带着冷酷笑容,“轻重拿捏好了,可别闹出人命来。”
“是。”那人领命离去。
“小翼……”看着桌上的烛火,景阳俊雅的脸上,勾起一抹轻笑,“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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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眼前的黑暗渐渐散开,红黄跳跃的颜色,山洞里,火堆旁,冷青翼倚靠在莫无怀里,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莫无也跟着睁开了眼睛,制着怀里的人,不让动,“别乱动。”
“……”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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