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华廷有些犹豫。
杭州可不比富阳,那是个大地方,十六的脑子一根筋,他有些担忧他惹上是非有危险。何况十六的身世成迷,也不知到外面会不会有麻烦。
十六最近整天跟在朱华廷身后转悠,念书识字学做人,对朱华廷又敬重又崇拜,见朱华廷似乎不答应,紧张兮兮的戳了戳朱攸宁的手臂,一副求助的模样。
朱攸宁笑道:“爹,我与哥哥出去都是同进同出的,我们也可以相互照顾,再说身边还跟着那么多的人呢,不会有危险的。”
朱华廷暗叹了口气,罢了,他总不能为了不惹麻烦就一直将十六圈起来,万卷书万里路,有机会也该让孩子都出去长长见识。
看了一眼低头沉默的朱攸安,朱华廷到底摇了摇头,没有说出让朱攸安也去的话来,只道:“好吧,十六出去要以大局为重,要注意安全。”
“是,多谢爹!”
十六欢喜的一蹦三尺高,拉着朱攸宁的手欢呼起来,看他那么单纯的快乐,朱攸宁都禁不住跟着一起笑。
白氏抱着壮壮,被一家人欢快的气氛感染,开怀笑道:“那娘去给你们俩打点行装,杭州那边应该也冷了一些,多带几身厚衣裳才好。还有银两,路上的吃食。”
这么一说,不知几时要启程,准备行李便是迫在眉睫,白氏抱着壮哥儿,叫上崔妈妈急忙去准备了。
朱攸宁看了眼朱攸安,笑道:“我不在家,有六姐服侍父母,我也放心。”
朱攸安再傻也知道这是警告,被朱攸宁那么明亮的眼神盯着,头皮发麻僵硬的笑道:“是,九妹妹放心便是。”
朱攸宁一夜好眠,倒是十六兴奋的睡不着,次日清早还不等朱攸宁起身,他就先跑去找李拓北,报告自己要去杭州玩的好消息。
李拓北也是才得听说了杭州商会下了请帖。
早起他穿着里衣,带着十六在院里打了一趟拳,才拿手巾抹了一把脸,道:“这次出门不简单,我待会儿叫扣肉和飞龙汤跟着你一同回去,你带着他俩一起保护小九妹妹,能做到吗?”
十六原本只是单纯的想玩,被李拓北这么严肃的一说,当即端正了脸色郑重的点头,“能。”
李拓北见状笑了,带着茧子的大手摸了一把十六的头,“好样的,等你回来北哥再教你一趟拳法。”
“太好了!你可要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
背后的扣肉和飞龙汤对视一眼,得了,这次又和上次相同,只得去收拾了行李。
李拓北索性换了身衣裳,拉上十六带着扣肉等人一起去了朱攸宁家里,将人送去,还顺带蹭了一顿早饭。
有了飞龙汤和扣肉跟着,朱华廷彻底放了心,对李拓北自是感激非常。
朱攸宁上学时与罗老山长说了此事。
罗勋沉吟片刻,道:“这玉如意怕是个烫手山芋,不得也好。”
朱攸宁虽然知道罗勋说的有理,可是心中对那玉如意还是动了念想的。
罗勋一看她那眼神,便知道自己的话她并未听进去,道:“你还是想去争一争?”
朱攸宁点头,“我只想量力搏一搏。”
“你既知道量力,那我老人家也就不多说了。出门在外到处都要多加小心。杭州商会那些人可不比富阳小地方。素来利益动人心,这次大家都是奔着一个目标而去,自然都是敌人,你可别看谁都是好人,将自个儿小命给搭上。”
朱攸宁听的心里很暖,不由笑道:“恩师的话我都记着了。”
朱老太爷安排了朱福去张罗出行事宜。
这次出门不可能与朱老太爷出门时一样,有专门的楼船出行。
朱家恰有几位大掌柜也要乘船去杭州公干。朱攸宁一行恰好搭着这艘船去。
这船是寻常客船,船身只有一层,船舱也狭窄的很。朱攸宁和百灵、画眉挤在一间,十六与扣肉和飞龙汤住一间,管家朱福则与一位认识的大掌柜搭着住了一间。
朱华廷将女儿送上船,看着百灵和画眉将行李都安置好,才仔细的嘱咐道:“福丫儿,出门在外一切谨慎,安全为上。”
“爹,你放心吧。”
看着女儿认真的小脸,朱华廷心里百味陈杂,又怜又愧的捏了捏她的脸蛋,又拍拍她的肩,这才下了船。
随着一声号子,客船离开了码头。
朱华廷负手立在码头的青色身影渐渐被清晨江上的迷雾掩盖到看不清楚,朱攸宁才叹息一声关了小窗。
画眉见朱攸宁似有愁绪,笑道:“小姐别担心,老爷和太太在家有那么多人伺候,不碍事的,再说咱们没多久就回来了。”
百灵也点头道:“是啊,小姐往后要做大事,往后出门的机会也不会少,提前适应也好。”
朱攸宁笑着点头,道:“这会子不如想一想到了杭州要买些什么,你们不是还馋上次买的小食么。”
两婢女都被勾起了馋虫,三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起来,方才的淡淡离别愁绪都被忘却了。
渐渐的,江上的大雾被阳光照射的散开来,透过小窗,能看到江两岸的绿植和树木。
半个时辰后,天色大亮,朱攸宁刚想去找十六聊天,忽然听见船外有人焦急的大叫:
“别!小心!”
“啊!要撞上了!撞上了!”
朱攸宁心里咯噔一跳,还来不及反应,船身就被不知什么撞了,发出轰的一声巨响,随即就是天旋地转。
船舱里的人摔了个人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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