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他接过电话改成了我听惯的普通话。
“你好个头啊你好,是我,安然!”听到他的声音,我晕晕乎乎的脑袋清明了许多。
“恩,听出来了,昨天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了。”
“昨个我值班,跟领导们打牌了,手机放宿舍里充电。”
“三十晚上还要值班啊?”
“早就跟你说了,都拿我们当牲口使呢!你老不信。”
“信了……你们那里还许可打牌?”
“啊,小赌怡情!对了,赢钱了,回来哥们儿请你吃饭!”
“恩,行!”
“家里过年都挺好的吗?咱妈、咱妹?哎,刚接电话的是咱妹么,声音儿挺温柔啊!”
“是她接的,我刚在烧水煮饺子呢……”
韩暮雨话还没说完,我就听见那边响起一阵乱哄哄的声音,然后他说了句有点事儿,就匆匆忙忙的把电话给挂了。
大年初一能有什么事啊?一准儿是拜年的。我一看表,七点多,真够早的。
放下电话我开始收拾东西,把给爹娘买的大件小件塞了满满两大包。我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爸妈都是退休工人,靠着那点退休工资生活,不至于窘迫,但也绝称不上富贵,娘亲心脏不好,常年吃着药,不过幸而家里没什么不顺心的事儿,我也不是那三天两头出入派出所的孩子,总起来说,平平静静的,安安稳稳的,普普通通的一个家。也就是我现在挣钱了,背着爹妈不知道给他们买点好的衣服鞋子啥的,我买回家给他俩的毛衣、外套,标签从来都不敢让他们看见,不然非得跟我急,人过日子省惯了,我一点儿辄都木有。
初一路过我家的公共汽车都停运,我只好跟人拼车回家,花了我八十,不过再贵,家是一定得回的。
越长大越开始明白,为什么过年过节的人们都往家里跑,不管多远,不管多辛苦,也要回到那个地方去,因为那才是真正可以停靠的地方,除那里以外,再热闹的都市、再繁华的街区,再多的纸醉金迷、声色犬马,那都叫异乡,那都叫天涯,就像一个朋友曾经说的,离家一步便是天涯。
回家三天半,除了两个不得不去的聚会,我一直窝在家里,给我娘亲择菜,洗盘子,给我爹浇花,理书架。爹妈也可算抓住我了,把我家过年准备那些各色各样的年货统统往我肚子里塞,每顿饭都变着花样地做,最后我走的时候娘亲还很遗憾地说,“咱家冰箱里还有一块驴肉没给你吃呢!”
我把我在家被当做饭桶的遭遇发短信给韩暮雨说了,引得他各种羡慕嫉妒恨。
回家一趟的结果就是,到单位上称一称,足足比回家前胖了四斤。我再次感叹,这可真是我亲爹亲妈。
在家围着爹娘转还不觉得怎样,这一回到单位,回到以往过厌了的日子里,我又开始疯狂思念韩暮雨。他就是我的牵挂,除了爹妈,他就是我人在天涯唯二放不下的牵挂。
离韩暮雨说的出正月还早呢,先到来的是元宵节。
元宵灯会是l市的传统项目了。正月十五晚上,吴越非拉着我去灯会看美女。我可没那个雅兴,外面死冷的,人又多又杂,哪如窝在宿舍里看看电影舒服。我说我不去了,我有对象了。吴越一瞪眼,有对象怎么地啦?对象还有嫌多的啊?所以韩暮雨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灯会现场被吴越扯着往人群更密集的地方扎去,我堵住一只耳朵,提高了声音跟电话那头的韩暮雨喊话。
一片混乱中,我听见韩暮雨说,他已经回到l市了。
回来了!居然这么早!我又惊又喜,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去见他,现在、立刻、马上、一秒钟不带耽误的。
连招呼我都没跟吴越打,丢下他老哥一个在朦朦彩灯下扒拉开成片的庸脂俗粉寻找佳人,我几步冲出人群,蹿到街边去拦出租车。实在对不住兄弟,我得去见我的佳人了。
十分钟后,我气喘嘘嘘地奔到韩暮雨宿舍门口,抬手推门的瞬间,居然有些紧张。
门没锁,吱扭一声打开,我先探了个头进去。
高高瘦瘦的韩暮雨正弯腰收拾床上的东西,他背对着我,两条腿格外修长笔直。一个大包打开着放在他脚下,显然,他也是刚到没多久。
听到门的声音,他扭头看见了鬼鬼祟祟的我。我冲他一笑,傻到极致,他则朝我勾了勾手指。
我镇定地进门,镇定地锁门,镇定的转身走到他面前,他叫我的名字,那一声温柔到无度的‘安然’导火索般引爆了积聚在我身体里的渴念,我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抱住他脖子,哑着嗓子低吼道:“奶奶的,可想死我了!”
☆、三十五
我几乎把自己的整张脸都埋进他颈窝里,冰凉的耳朵贴上他的温热的脸颊。
我是如此迷恋而怀念地贴紧了他,沉醉在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中,完全顾不得去掩饰什么,伪装什么,我抱着他,觉得特别满足,给我座金山都不换。
更让我惊异的是,韩暮雨在微微地僵了一下儿之后,居然扔下手里的东西,缓缓地抬起一只手放在我腰侧,极轻的接触,仿佛是某种试探。我隔着厚厚的衣物察觉到这细小的动作,心里涌上一阵甜蜜蜜的急切和焦躁。你还犹豫什么呢?哥都多主动了?于是我又紧了紧手臂,也许源自我本意里的催促在韩暮雨看来是一种默许和鼓励,他缓缓合拢双臂,最终,轻柔地拦腰搂住我。
这是个货真价实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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