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顺着祝归时所指轻轻抚了抚唇边,忆及昨夜沈琼华那个不通章法的吻,不禁笑了笑,倒是将祝归时忽略了彻底。
祝归时瞧着他那笑,瞬地明了这大概是他与沈琼华的什么情趣,立时便不问了。
满堂静静里,沈琼华自房里走了出来。他今日着了十样锦的春衫,愈衬得他粉嫩可爱,只是那眼底青青亦被衬得扎眼。平日里恨不能时时随着温言的人现时竟迟迟不肯前来,只站在不远处踌躇犹豫。
温言倒与平日里无二,放了汤匙走过去将人领过来,安置在挨着自己的圆凳上,低柔着声色问他怎么不多睡会儿。
沈琼华皱了眉,望着温言的眸眼里隐隐挂着些轻薄的水汽,小着声音咕哝了句什么,祝归时没听得清楚,却见温言一副极是心疼的样子,伸了手附在了沈琼华的后腰处。
祝归时霎时睁大了眼,愤愤指着温言。
“qín_shòu!”
“一晌贪欢、一晌贪欢,你要他怎么骑马赶路!你们这两个,真是、真是……沈琼华怎么赶路?”
温言轻瞥了祝归时一眼,淡淡反问,“火云难道备不下一辆马车么?”
祝归时想不出话来,又瞧着温言横过来的淡冷眸光,愈发说不出什么,倒是沈琼华薄红了脸颊,小声辩解道,“我、我不知道……”
他那日瞧着夏侯昭是为人下者,起身时与平常没什么不同,后来上马赶路更是身手矫捷,沈琼华对这些事情知之甚少,以为人人皆是如此,哪知亲身经了此事,身体竟酸成这个样子。
晚一日出海便多一分艰险,祝归时气得点着眼前的温言与沈琼华,这两人待到一处便没什么脑子了。
沈琼华低着头,不着痕迹地挨了挨温言,不怎么敢去看祝归时,嘴里小声嘀咕道,“怎么夏侯昭从来都没事?”
祝归时听了“夏侯昭”三字,昨夜起始便白着的面色又白下去几分,胃间翻腾几欲作呕,“不许再提那人!”
正进了小堂的钟怀遥好奇地快步过去,问道,“不许再提谁?”
祝归时面上恹恹,盛了粥放到钟怀遥面前,“不许再提你。”
“啊?我怎么了?”钟怀遥气鼓鼓地,“我怎么你了,你一早起来就惹我!”
祝归时捏着蒸糕塞到钟怀遥口中,“小孩子问什么问,用饭。你看你,这许多时日了,吃好喝好,个子却一点儿没长。”
钟怀遥好哄得很,立时便啃着蒸糕不去计较祝归时的种种言行。温言仍是揉着沈琼华的腰,又单手盛了一小碗咸粥给他。沈琼华伸手去接,指尖触到温言指节的暖意,心里一颤——
昨夜里那暖摩挲而过他分分寸寸的肌理,最后还抚去了他眼尾的泪痕。
“沈哥哥,你的脸怎的红成这样?”
沈琼华口里的粥一下子呛进喉间,转身咳着,又引得腰臀处的酸,直把他逼得眼尾泛红,温言将人收进怀里,顺着他的肩背轻拍摩挲,淡淡看了钟怀遥一眼,“好好吃饭。”
祝归时执着手中的象牙筷轻敲了钟怀遥的碗边,“好好吃饭。这小孩子真是愈发难养,问来问去的这么多问题。”
这一餐早饭用得吵吵闹闹,很是不安宁。
待到出发时,火云果真备了一辆舒软的马车来。
沈琼华心疼年纪小的钟怀遥,拽着他一同上了马车。夏侯昭那方人马如今更是精简,只余九人。那几人像是知晓最终命运般不闹不怒,只一心跟着夏侯昭,较之他那些新门徒还要忠心。
祝归时瞧着夏侯昭那妖冶毒美的面孔,忆及昨日血腥里他那满面恶欲,直要将今早的饭食呕出来。引得一向淡漠的温言也忍不住地发问,“你昨夜是瞧着什么了,今早还没能缓了心神?”
祝归时白着脸色急急摇首,“别提了别提了,夏侯昭这次做下的肮脏事真是令人作呕。真是教你说对了,夏侯昭寻还魂多半是为了他自己。”
温言瞧他这副样子,不忍再问。可他夏侯昭为谁寻还魂本也不是重要的事情了,那珠子只能在温家人亦或是火云人手上。
追风难得没了沈琼华在身边,肆意撒欢儿的模样引得逐影甚是羡慕,时时向着追风身边凑。温言不厌其烦,索性由着逐影去烦追风,自己进了马车陪着沈琼华。
如此,春草碧色,芳芳如华,翠羽之水携着落落花红一路蜿蜒的山水春光便只余祝归时一人独赏。好春好景,江南温家教养出的佼佼弟子自是懂得如何赏入眼,如今这景里多了夏侯昭这嗜杀嗜血之人,当是半分入不了眼了。
祝归时气闷,忍了又忍,策马行至马车一侧,咬牙扬声道,“钟怀遥,你出来。”
钟怀遥探出头,做了精灵古怪的鬼脸,“我不出去。”
“小孩子当多历练,贪图不得舒适安逸,出来。”
钟怀遥嘴上百般反驳抵抗,仍是被祝归时拎着衣领揪了出去——总有个人陪着才好应付这有夏侯昭同行的一路。
夏侯昭愈见癫狂,化尸竟是谁人也不避讳,大刺刺地展露出一副吸血的恶鬼模样,纵是如此,余存的五人也是尽心随着,不曾离去,面上更是隐有得色。
温言等人瞧得心惊,与夏侯昭离得便更远了些。
一路苦行,终是在两日后的黄昏抵达了崖州。
落阳洒金,远天烧了半幕红霞,浸着缓缓流云,漫着轻轻海气,直淌到人的深心里,教人惟愿此生长留于此。
江南温家与江北火云的占星师难得聚在一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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