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卓:“那你答应我的条件。”
朱韵:“咱们先讲别的,这个放最后说。”
事实证明,讨价还价还是女人更强,付一卓卖胸无果,只能乖乖听话。
“峋是怎么跟你说我们的相识过程的?”
“他说是阴差阳错。”
“果然啊。”付一卓笑了笑,“阴差阳错,亏他说得出口,处心积虑还差不多。”
“什么意思?”
付一卓解释道:“我当时念的是全市最好的初中,但我不喜欢上学,天天逃课,经常能在后门那看见他。因为头发颜色太扎眼,我很快就眼熟他了。后来一次我跟同学争作业谁负责写的时候,他从旁边过来,说他来写。”
付一卓在自己腰那比划了一下。
“那时候他也就这么高,很瘦,从来不笑。我那几个同学都没理他,只有我把作业给他了。后来熟了一点后我才知道,他念完小学之后,他家里就不打算让他再上学了,他疾病乱投医,找到我们学校门口蹲点。”
“他跟我借书看,我说我干脆给你买一套吧,他还不要。”付一卓笑道,“他从小就傲,还是那种你根本找不到理由的傲,因为这个他吃过太多亏了,可就是不长记性。”
“后来有一次很重要的考试,我出五百让他帮我考,他去了,然后我俩就一起被抓了。因为我们都忘了他那头金毛。那次是他第一次当我面骂,说傻逼是会传染的。”
被人骂傻逼,付一卓看起来格外自豪。
“那时我跟我爸关系很僵,我妈死得早,我爸把所有感情都投在我身上,一心想让我出人头地,可他让我做的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想跳舞。峋在我家住了一小段时间,我让他睡客房,他不听,非跟我家打扫阿姨住在小储物房里。他跟我的关系一直说好不好说差不差,总是像公事公办一样保有距离,只有那么一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付一卓的声音变得十分低沉舒缓,神色平淡。
朱韵心想如果他一直是这个样子的话,别说那对姐妹花,可能整个酒吧的女人都会为他沉迷。
“我十七岁那年身高已经长到189,一直跟我搭配的舞伴离开了,连教我的老师都劝我别跳了,或者只当成业余爱好就好。我爸当时就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那段时间我真觉得我的世界已经完了,每天抽烟喝酒,怎么堕落怎么来。峋假期的时候回家,我正喝多在床上犯恶心,他对我说了一句话……”
朱韵不知不觉集中全部注意力……
付一卓幽幽道:“他对我说,傻逼。”
朱韵险些没吼出来,这是需要铺垫这么长展开的话题吗?!
付一卓还没说完。“他说傻逼,胜负的路很长,我们都只是刚刚起步而已。”
他冲她笑。
“他骂过我太多次傻逼,但只有那次我觉得他是真心的。我对那天的印象太深了,那是我第一次这样想——如果我们是真兄弟就好了。”
付一卓正经了这么一会,很快又恢复奇葩思路,指着自己脑袋说:“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只叫他名,臆想我们是同姓的,怎么样?”
朱韵点头:“合理。”
付一卓笑着从怀里抽出一个信封放到吧台上。
“帮个忙,把这个留下吧。”
朱韵伸手摸了摸,从信封厚度和手感判断,里面是张银/行卡。
这两兄弟还真!挺!像!的!
“跟我爸没关,这是我自己的钱。”付一卓说,“我知道他本事大,有的是办法赚钱,但他花钱的地方也多。”
朱韵没说话。
“他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要让他在小钱上为难。我知道他肯定不会接受我爸的条件,但他真的缺启动资金,他那脾气又不会主动跟人开口……”
付一卓端着酒杯,想到什么,乐道:“反正将来我能靠跳舞养活自己的几率基本是零,你们就当是我提前投资入股吧,我不会干涉你们任何事,不放心的话我们可以先过个合同。”
朱韵一口将西瓜汁喝光,收起信封。
付一卓看着她,说:“弟妹。”
“嗯。”
“你要稳一点。”
朱韵看他:“什么意思?”
付一卓说:“峋这人能力很强,但也有弱点。可能跟自身经历有关,他很多时候处事风格会比较极端,就像走钢丝一样。”
朱韵低头,“我知道。”
“所以你要把他看牢了。他以前很不喜欢接受别人帮助,但他现在有你了,大学是他人生真正意义上的开始,他把这当成全新的起点。”
朱韵脑海中浮现出开学第一天,他上台自我介绍的样子。
那时他很困,笑得很欠打,对着全班人说——
“我叫李峋,是今年的高考状元。”
朱韵抿唇一笑。
余光察觉付一卓一直盯着自己,朱韵疑惑道:“怎么了?”
付一卓:“你知道他是怎么跟我形容你们第一次打交道吗?”
朱韵摇头,付一卓说:“他说你们第一次正式交谈是在学校操场上,你去找他,想让他去上自习。按照峋的形容,你当时的眼神里有两分惧怕两分犹豫,还有九十五分的鄙夷。”
朱韵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提醒他一下,“这加起来才九十九。”
付一卓笑着说:“还有一分期待。”
朱韵莫名脸红,咬着吸管嗫嚅道:“黑灯瞎火,他倒是看见一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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