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着陶轩的车子融入都市街头的车水马龙里,叶修深深感叹:“几年不见,还真是越来越能装了。”
然后,他与周泽楷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你来干吗?”语气和神情都是一样的嫌弃,你麻烦死了。
周泽楷拖着叶修走,说:“请你吃冰。”
他们在冷饮厅买了两杯红豆沙冰,回去的路上,叶修说:“我和嘉世的事情很复杂,不单单像崔立说的那样。嘉世是娱乐圈的造星工厂,陶轩需要的,是会给他赚钱的艺人,他说过就算是条狗,靠公司的运作都能把它捧红,他要你走秀,要你参加各类综艺节目,频繁地出现在大众面前刷存在感,甚至不需要用作品说话,而我只想演戏,除了作品正常的宣传外,其他的我都不想参与。”
“我们之间一直有矛盾,宝哥的事只是导火索,他要我多跟宝哥接触,多应酬,事情发展到那里就被激化了,其实没什么对与错,大家只是理念不同,他是商人,我是演员。”叶修笑了一下,“以前陶轩还笑过我,说艺术家的境界,他们这种凡人不懂。”
“当年嘉世在娱乐圈比现在还要厉害,称得上一家独大,我的和约还有两年到期,签不到新公司,也付不起违约金,只好在公司耗着,也有一些嘉世的竞争对手想签我,大家都在观望,觉得冷冻期后我身上也榨不出什么价值了,又都作罢了。”
“嘉世有圈子里最红的艺人,手里握着一大把资源,今天哪个导演和我合作,哪家电台放我演的戏,明天他们就会上嘉世的黑名单,请不到嘉世的艺人,没机会再放嘉世的戏,嘉世和我,聪明的都知道怎么选了。”
叶修看着周泽楷:“我不想你和我一样。”
那些无法演戏的痛苦,他不想周泽楷也去承受一次。
周泽楷吸完最后一口冰,冰片顺着食道滑下去,好冷。他瞄准垃圾箱,把空杯子扔进去,转头看向叶修,说:“那又怎么样?”
和你一样又怎么样?不能演戏了又怎么样?入场券作废了,曾经为他打开娱乐圈大门,给他一席立足之地的公司也要将他扫地出门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本来就不红,本来就是个跑龙套的十八线,一切不过是回到原地。演戏是他的梦想,是他生命中的力量,那些作为力量的东西,怎么可以成为他的软肋,成为别人拿捏他的筹码。
那又怎么样?叶修觉得这话听着耳熟,好像他也对陶轩讲过。
陶轩说,让你上电台的综艺节目是为了增加曝光率,让你跟女明星吃饭是为了炒话题,你都不干,我是为了让你红啊,搞得好像在逼你一样;让你选剧本,十个剧本,什么不好选你要演乞丐,你知不知道粉丝想要什么?粉丝想看你帅,正派角色的帅,反派角色的帅,不是去看你演乞丐,你那套角色的意义啊价值啊,演技的磨练啊什么的没有人懂。
叶修就这么回答他,那又怎么样?我只想演戏,演好戏。
叶修笑了笑,撞了周泽楷一下,说:“那就一起加油吧。”
周泽楷看了他一眼,也撞了他一下。
他们的身影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渐渐融入夜色。
这之后,周泽楷接到一通恐吓电话,对方粗声粗气地讲,小子你真有种,连宝哥也敢动,以后出门小心点!跟着又发来许多毁容的恐怖照片。周泽楷再出门时自然暗自留意,结果半个月过去一直太平无事,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也就没再放在心上,渐渐把那通电话忘记了。
叶修之前参与拍摄的电影试映,不少影评界的大腕来捧场,叶修也拿到票,请周泽楷去看。看完电影,本来还想顺路逛逛,只是天气实在太热,像洗桑拿一样,两人也懒得动了,只想快些打道回府。
走过这条街,他们过马路到对面的阴凉处走。街面上窜出几个骑摩托的年轻人,一律流里流起的打扮,拿着高压水枪,嘴里呼儿嘿呦的不知喊着什么,就这么招摇地开了过来。摩托很快驶过他们身边,后座的年轻人忽然把水枪对准他们pēn_shè。
叶修一把推开周泽楷,他不知道恐吓电话和照片的事,周泽楷没向他提起过,只是水柱喷过来的那一刻,他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演员的脸是很重要的,如果被毁容那可比打周泽楷一顿报复得更彻底,演艺之路玩完了是小事,往大了说人生都会被毁掉。
叶修推了周泽楷一把,自己被喷得满头满脸,半件t恤湿透;那一下力气还挺大,周泽楷被推得一个趔趄,退了两步,紧跟着又有水枪喷过来。水枪压力很大,喷得他们睁不开眼睛,只能用胳膊挡在眼前,勉强护住脸。这伙人喷完一管水,也没亮什么场面话警告他们,嚣张的笑着开车跑了,动作非常迅速,整个过程只有两三分钟。
周泽楷也顾不上去追他们,甚至没觉察出喷到身上的并不是腐蚀性的液体,他一把扯过叶修,紧张地盯着他看。叶修满脸是水,水珠顺着面颊滴下来,周泽楷挑起一颗舔了舔,然后猛地捧起他的脸,吻了下去。
嘴唇柔柔地贴到一起,上面的水痕被吻干了。周泽楷只是那么吻了一下就移开了,而后用力抱住了叶修。叶修两手垂着,惊魂未定地被周泽楷拥在怀里,感觉他心跳得好像很快,自己的好像也很快,因为刚刚的袭击,勉强也算上刚刚那个吻。
路人经过他们,见到两个男人湿淋淋地搂在一起,都好奇的看一眼。
周泽楷抱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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