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严冬的大清早,天气雾潮潮的湿冷难耐,模模糊糊的情况下小顺吓了一跳。他原处等了一阵儿看倒下的人毫无动静,方才蹭过去细看。这一看不要紧,他的心“咯噔”一下提到嗓子眼。
“爷!爷!——快来个人,爷昏倒了!”
李曜听到消息不管不顾立即奔到孝亲王府,一推门就闻到一股子刺鼻的酒气,其中还夹杂着丝丝媚俗的脂粉味。
“这怎么回事?”李曜皱起眉。
“回皇上,王爷昨儿个一夜未归,奴才今早开门发现王爷倒在门外。”小顺战战兢兢的回答。
李曜走过去,昏睡中的少年脸色苍白异常,于是越发突显的脸上那些青紫明显非常。他心下一紧,赶忙拉起少年的手,不想触到一片冰冷。
“皇上不必担心,王爷已叫大夫看过,除了些皮外伤并无伤筋动骨,加上在门口受了风才如此的。”鸳儿观察到皇帝脸色阴云密布,连忙说道,“王爷只要卧床休养几日便好了。”
身后跟出来的福东海也是笑着搭言:“是啊,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他昨晚去哪儿了?”李曜不置可否,转而问道。
“奴才们不知,王爷从不让奴才们跟着。”小顺嗫嚅着回答。
李曜没说什么,抬手给少年掖了掖被角。正要收回手,眼角余光却瞥到一抹嫣红。他伸出手指从少年的领口处拈了一下,放到鼻端轻闻,立即辨认出是女子唇上的胭脂。
如此一来,李曜便知道小儿子去了何处。他心底不由冒出一股忿然之气,恨不得现在就摇醒床上的人大声质问他呵斥他。但目光所及之处,瞧见少年脸上的瘀伤,又不忍心这么做。
除夕夜,外面鞭炮声不绝于耳,墨色的夜空被大片大片绚丽的烟花照得五彩缤纷的通透。
李仲云披着外衣坐在廊下,仰头看着烟花,手指勾着酒壶柄轻轻晃荡着。冷风吹过,王府中萧瑟冷寂。空荡荡的院落中只有他一个人,烟花落下时,徒留给他无尽的孤寂。
“爷,别在风口坐着了,您伤还没好,当心再着凉。”
李仲云回过头,对来人笑道:“碧落,你怎么不和小顺他们出去玩?”
“爷好不容易在府里过夜,奴婢理应好好伺候着。”碧落温婉的回答,夜风吹起她的衣裙,带起一阵淡淡的梅香。
“若不嫌弃,就坐吧。”李仲云拍拍身旁,“咱们可以聊聊天。”
碧落垫着帕子坐下,石板的冰凉温度刺透衣服,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侧过脸,看到微仰着下颌的少年,他嘴角的青紫随着微笑扬起的弧度,显得很刺眼。
“爷,您是不是一直没解开心里的疙瘩?”不知怎么的,她就问出了口。
李仲云扭头看她,并不回答。
碧落脑袋一热,嘴巴也管不住了:“您现在酒不离手,晚上也不回来。是不是因为没地方发泄心里的苦闷?那天的事,您还没忘……”
李仲云抬手打断她的话:“我就是觉得自己挺窝囊的,原来猫嫌狗不待见,到了这儿更成了人家手里边的玩物,任人搓圆捏扁半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原来?”碧落不解地问道,“爷说得是什么时候的原来?”
“现在四周没人,皇帝在宫里大摆夜宴庆贺新年。所以我此刻说什么都不打紧,我实在想回去。”李仲云没有答她的话,只是兀自说下去。
“回哪儿去?”碧落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回我来的地方。”一壶酒见了底,晃荡着空响。李仲云放下酒壶,拉住碧落的手,“我跟你说,碧落。我不是什么七皇子李明渊,我就是李仲云。”
少年的手指冰凉,唯有手心留点余温。碧落听了这话莫名其妙中又觉得有些诡异,她任对方握着自己的手:“爷,您醉了。”
“我没有喝醉,以前没有,到现在更是喝不醉了。”李仲云眼神无比清醒,像是结了冰的湖面波澜全无,“我得了这身体,便受了李明渊的罪。但我终究不是这里的人,所以我想我既然能过来,也是能回去的。”
“爷,奴婢知道您心里憋屈得慌,可是您不能说这些不着调的话吓奴婢啊。”碧落反握住他的手,蹙眉劝道。
“你不信么?”李仲云和她对视了一会儿,耸下肩膀,“罢了,这种事情不管跟谁说都没人相信的。”
“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求爷不要想不开。”少年失落的表情不禁让人心疼,碧落柔声说。
“我哪敢想不开,当时我醒过来后皇帝就跟我说,要是我有什么事的话,”李仲云缓缓吸气,“就让你们三个给我陪葬——他是拿准了我现在唯一的弱点。”
碧落心里五味陈杂,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己是没有权力怎样的。如果我回去了把这身体还给皇帝,那你们也就没事了吧。”李仲云低声说道,与其说他在和碧落说话,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皇上也是爱之切……”碧落张张嘴,话语艰涩。她自己心里很清楚,这句话说出来根本没有说服力。
李仲云摇摇头:“我不是没见过同性恋,但还真没见过把自己儿子往死里弄的爱法……皇帝坐拥后宫佳丽三千,根本不缺爱人。他只是缺点刺激而已,李明渊的生母身份卑微,皇子之名大概连幌子都够不上。这样的出身,正好成了皇帝的狩猎目标。”
“可皇上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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