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极近的距离下堪堪承受住了慕容泽欺压而来的低气压,俏皮地吐着舌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她想起木头适才告诉她的话,“野猫一两只不用管”,看来这一两只野猫可都是公子的贵客,便也无需太过防备,于她而言,这样倒更显得轻松些。
慕容泽心思重,手下没了轻重,一爪子扯掉了招财一撮柔软的细毛,招财当即不满地“喵呜”叫唤了一声,慌不迭地从温柔乡里跳了出去。
然而四只爪子尚未踩上几个肉|蒲团,上空便响起了慕容泽冷冰冰的声音,“你若再走半步,我就将你扔进那边那个铁盆里。”
招财浑身一颤,当即顿住脚步,颤巍巍地扭过头,哀怨地叫唤着,“喵呜……喵呜……”
慕容泽迈着优雅淡然的步子靠过去,弯腰将招财抱到怀里,摸着它的小脑袋,笑道,“这才乖。”
不知为何,招财突然觉出了惶恐,不由睁着浑圆的大眼,亮晶晶地瞅着头顶这个笑容恬淡之人,着实闹不明白,它都洗吧干净了,这人怎得还会生气?
慕容泽抱着招财沉默地坐到凳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它的毛,思绪恍惚而飘零,完全没有意愿要继续之前那个极为有趣的游戏,招财等了好片刻,免不得极为失望。
梁宣领着大夫风风火火跑回来时,慕容泽兀自深陷沉思中不能自理,梁宣人未进门,声音大老远地却已经传了进来,“泽儿,你适才洗澡的时候,那些女人原来是没有围观的耶!!”
慕容泽浑身一颤,手指不由攥紧,招财痛呼一声,却再没有胆量跳开,委屈得泫然欲泣。
老大夫行医多年,思想古板,乍闻此惊天动地之言,当即面露恐惧,脚一软险些跌倒,亏得梁宣手快及时兜住,不然这大夫请过来不曾瞧好施季卿,倒是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慕容泽咬牙切齿地瞪着大门,待梁宣的身形一闪进来,便掷地有声道,“给我闭嘴!”
老大夫别有深意地多看了慕容泽两眼,似乎正对梁宣适才所言浮想翩翩,慕容泽何等敏锐,当即一道寒光射过去,老大夫被冻得浑身一哆嗦,赶忙提起医药箱躲到床侧,仔细替施季卿诊起脉来。
到底是老大夫,经验富足,寻到几处关键点揉、压、摁、碾一番便是心中有数,胸有成竹地提起笔行笔流畅地划了两副药方。
“长时间浸泡阴寒水中,导致寒气入肺,又加之腰间有伤,这才并发了高烧不退,不碍事,这是内服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日服三次,三日便可停,这是外敷药,伤口不要碰水,一日一换,结痂了才能停药,你听明白了么?”
梁宣将两只魔爪从招财的肚皮上拿开,蹲在地上茫然地抬眼瞅着那仙风道骨的老大夫,问道,“哈?”
老大夫精瘦的身子不由僵住,却是瞬间怒起,“不轻不重好歹是伤,你怎能如此不上心?真是,真是情义凉薄!”
梁宣眨了眨眼,顿时摆出一脸的委屈,三两步扑到床上,隔着被子揽着施季卿,哭喊道,“卿卿啊,卿卿!这位大夫竟然在你我眼前质疑我们的情比金坚!快,你起来告诉他,我们究竟如何情深似海!”
慕容泽嘴角一撇,淡然起身,先是走到床边毫不犹豫给了梁宣的后背一记大力金刚踹,再回到已经彻底石化的老大夫眼前,瞄了眼桌上的两副药方,浅笑道,“老先生,多谢,有劳您跑来一趟,至于诊费……”
慕容泽本是抬眼去瞅梁宣,岂料却是意外看到了门外站过来的冬儿,便毫不客气地接道,“诊费还要继续有劳您去找柜台上的老板娘拿,”然后狡黠的目光便投向了冬儿,开口却有些迟疑,“额……”
冬儿恍然,当即垂首道,“奴婢冬儿。”
慕容泽微微颔首,道,“冬儿,好生送大夫回去。”
冬儿领命,便拖着尚自凌乱的大夫离开了厢房。
慕容泽将门掩好,抱着不敢乱动的招财,步伐惬意闲淡地走过来,梁宣被适才那一脚踹得仍旧趴在床上迭声叫痛,“泽儿,你莫要生气,我适才说那番话是为了反驳那老眼昏花的大夫的,你切莫当真!”
慕容泽并不接茬,而是神色如常地问道,“他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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