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卡里钱还剩很多,怎么这么省?”
“吃饭花不了什么钱的。”
“出去玩,去和新同学多交交朋友。出门在外靠朋友。我手伸不到两千公里外。你要学着自己保护自己。”
“嗯,我会的。”
丁敏应得很好,然而蒋超看他神色,估计这个小孩还是开不了窍。
到了这个年纪,天生的也很难改了。有人吃了苦头就知道乖,脑子灵光,一下子就学会那些奉承巴结的本事,丁敏不一样,丁敏学不会,耿直顽固地像块石头。
蒋超想想又摇摇头:“还学法,你不改个专业?你这个性没前途的。”
丁敏不高兴了:“为什么要改。”
蒋超笑着看他看了一会儿,又说:“不改也没关系。到时候回来,我帮你安排份工作。”
当初他还没爬到现在的层面,他想的是丁敏最好不要和他再有关系。结果遇到贵人,机缘又来,他半年来迅速起步,突然就乘着东风跨越了一个层级,正是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自觉现在有能力保丁敏,也不怕人报复了。
人的想法是会变的。蒋超现在春风得意,丁敏离开他半年杳无音信。他在外面喝酒摆宴不缺作陪的美女,有时也会碰到像丁敏这种类型的少年。但那些别人塞上来或者自己主动凑上来的人总比不得丁敏。
感情是相互的 。对丁敏来说蒋超是在往前、往后都无可替代的关键时期出现的人。往前丁敏未必会那么感激蒋超,往后丁敏也不再处于那个最缺爱最容易被改造的时段。丁敏对蒋超来说,也是放不下,吃不进口的人。遇到丁敏之前蒋超纯玩女人,丁敏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蒋超动了心思的男孩子。
蒋超对丁敏的举动从头到尾就透着一股不合理和荒诞的味道。就是这种做慈善一般没脑子的不合理让丁敏在蒋超心里头也变得特殊,蒋超少年时碰到丽丽喜欢丽丽的成熟有风韵,然而他青年时碰到丁敏,他是第一次用成长得来的力量和权势去保护一个弱得不能再弱的少年。
他第一次伸手保护的人,他就不自觉地惯性地想伸手护一辈子。
可能当时的情境下换一个人也没能有丁敏这般让蒋超始终觉得放不下。丁敏看上去就好欺负,这份一直不开窍的好欺负,让蒋超愿意一直养着护着他。
蒋超得了空,与丁敏一同去丽丽开的酒楼吃饭。丽丽当了老板娘,还是没嫁人,不过有蒋超照应,酒楼生意很好,丽丽日子也过得很开心,她看到当初那个勉强算是抢了她饭碗的漂亮男生,也没什么不高兴的神色,只有些羡慕地说:“小朋友好运气。”
丁敏对活泼话多的丽丽观感也不差,不过他不太明白好运气的意思。
他不明白,丽丽一辈子都希望能有个真心相爱、好好过日子的人。丽丽一开始觉得蒋超人好,但蒋超对她只有欲念和欲念过后的情分,没有爱情。
按理说一个靠ròu_tǐ发家的女人不该奢求爱情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但丽丽就是很羡慕丁敏:“小朋友运气好。”
她又这么说了一遍。
丁敏拿着筷子,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他不明白他哪里来的运气。他从小到大,过的十八年人生都糟透了。小时候的糟绵延到现在,还要祸害到将来。长久的不幸变成了根深蒂固的思维习惯,将他牢牢捆绑在这个狭小逼仄的城市。
蒋超回丽丽:“他运气肯定好的。没病没灾活到九十九。”
丽丽笑:“听你这话说的,你们这些道上混的人祝福语都和别人不大一样啊。”
蒋超抽了抽嘴角,还别说,他打算新年去山里边的庙再捐个佛像。
早做早准备,就算不是为他,也当为小朋友烧柱香求前途。
丁敏对于突然变得迷信的蒋超有点不适应。他算了算年纪,蒋超过了年也到三十岁。好像是中年了,没毛病。
蒋超过年期间应酬饭局也多,丁敏只是待家里学习,也不太出门,夜里蒋超回来,两个人就会坐一起说说话。大部分情况下还是蒋超说得多,丁敏在一边听。
徐明白日里和丁敏见得多,他聊起来,就叹一句:“超哥还是最中意你呀。”
丁敏很敏锐听出这句话里的隐藏意思,蒋超身边说不定还有其他人。
那天晚上丁敏有些气闷。已经快到元宵回校的时候了,他心情突然烦躁起来,又有种尖锐的嫉妒和不安。
他很早就不满足于自己和蒋超之间纯洁的包养关系,但是现在徐明的一句话让他前所未有地深刻意识到,他和蒋超之间就止步在这里了。如果不做什么的话,可能这辈子再也往上不了。降不下来,也上不去。
他当初因为蒋超不碰他而慌张,是因为害怕失去钱和保护。现在他确定了蒋超的钱和保护,却又开始贪心地想要更多的东西。
他也想像陪过蒋超的丽丽一样,和蒋超有更亲密的ròu_tǐ关系。
不安没有那么大,yù_wàng早就悄然滋长。菟丝花缠到大豆身上,总不自觉地想要侵入得更深,更密不可分。
当蒋超被故意喝醉酒的丁敏拉住停在床边的时候,心里也没有太多的意外。
丁敏了解他隐而不发的yù_wàng,他也明白丁敏几次三番无声的留下。
那层壁障,说到底在蒋超,蒋超做事有惯性,一开始没打算染手,之后即使想了很多次,也还是忍着不出手。
白月光如果上床了就不再是记忆里的样子。新换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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