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远站在关口,月朗星稀,夜风习习,许多年前的旧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父将,好好休息吧。」月光下,少年将军的侧脸刚毅而坚定,那是他的儿子,一身戎装铠甲,发著银色的冰冷的光,「明早掠阵,还是早点睡下吧,明天咱们跟突厥一决高下,战打完了便可以回京城了吧?」说著这样的话的时候,他的儿子眼睛也似乎在发光,黑色的漂亮的瞳仁仿佛一口井,他能看到里面波光粼粼的都是喜悦和希望。
云轩肯定也很怀念京城吧……萧怀远笑著拍拍儿子的肩膀,「对,明天打完这战,咱们就回京城去。」
「我们凯旋而归皇上会出城迎接我们麽?」
「呵呵,你当皇帝很闲麽?他出城迎接得是多大的事啊,不会的。但是太子和二皇子应该会来。」萧怀远笑著摸摸儿子的头,「好了,去睡觉吧,明天痛痛快快一战,然後父将带你骑著汗血宝马,回京城去。」
「好!」萧云轩用力点点头,转身跑下了望塔。
看著儿子那般期待的样子,萧怀远不禁想,自己第一次似乎也是这样,期待凯旋,比金殿得了状元的时候还要开心。可现在似乎都麻木了,没那麽大的喜悦,打赢了这场的意义似乎只是能在那个人身边多待一段时间……而就是那麽一段时间,也只需要那麽一段时间,就能支持著自己进行下一次的远征,也许他的生命,就是不断的重复这样的过程。
他从没想过,终点会在哪里,只是突然觉得似乎有些累了。
远角争鸣,不灭的沙场勇将用巨剑劈开烈马,鲜血四溅,马蹄声,嘶吼声,还有遥远的战鼓咚咚咚咚敲击的声音挤压著耳膜。他冷静得站在高台上,不断变化队形。
「为什麽要用楔形阵冲刺!」萧云轩一路冲上站台,「父将!虽然排兵布阵我是不如您但是此种情况楔形阵无异於自杀您──您……」
「我自然知道。可此时不同往日,云轩你要记得,书本上的兵法终究是死的。」萧怀远回过身来,一身银白色的铠甲泛著冰冷的寒光,如同久未出鞘的宝剑,一开启便锋芒毕露强烈地叫人不敢直视。
「你……」萧云轩呆滞了一会──一直只记得父亲是温润的笑著跟他说兵法布军阵的,他都差点忘记父亲其实是个武将,统帅天下兵马的大将军,文治武功,他的父将,向来是一样都不差的!
「而且,我要亲自出阵。」萧怀远说的淡然,冰霜似的脸上映衬著铠甲的寒气叫人不敢近身,浓烈的战意和凌洌的威严。「既然对方可汗已经出来了,我们也当以礼相待!」
那个才是──当今的倾世名将,御殿大将军,萧怀远!
「父将,我也要出战!」萧云轩连忙拉著萧怀远说,萧怀远看著儿子,点点头,「好。」他的儿子,也该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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