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烈是非常喜欢司马珏的,当初便是他从司马家族的三十名适龄女子之中,精挑细选挑中了她。
若说相信有天命,那时重烈是真的感谢了一次上苍。
感谢上苍让这个女孩生得如此国色天香、沉鱼落雁,一瞧便知她是司马家族女孩中的佼佼者,其他女子皆望尘莫及——
同时。
还很蠢很天真。
善妒又骄纵。
敖烈国因开国国主与司马家共同打下了天下,于是定下婚姻之盟,世代皇后皆从司马一族中选定,以表其不灭功勋。
重烈与重雅的亲生母亲——司马凰,亦是出自此族。
既然横竖都要从司马家的女人中选一个,留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美丽女人在身边,总好过聪慧过人的隔墙之耳。
11、第 11 章 ...
蓝田阁中那窃窃私语的交谈停止了,便换做了迤逦春色的喘息之声、锦帛摩擦之声、肢体交叠之声。
那些声音倒比刚刚交谈更响了些许,亦不用独孤休再侧耳静听。
陛下既不避讳,独孤休自然也无尴尬之意,就这般警惕四周站着守护,月色正好皎洁如银,刚到亥时夜仍漫长,仍有不少时光可供陛下消磨。
就这么快等了半个时辰,方听见司马珏的声音慢慢倦怠轻小了下去。
终于结束了,独孤休叹了口气摇摇头,感慨陛下好耐力,若是自己对着一并无感情之人,即便对方是国色天香之美、沉鱼落雁之貌,别说是巫山云雨了,即便是耳鬓厮磨片刻也避之不及。
正想着,便听那蓝田阁的房门被打开,陛下披了件厚织锦黑罩衣,便穿着xiè_yī走出了屋子。
“回跃龙殿。”重烈匆匆嘱咐了一句,亦不多语,显然:即便方才他“听似”很沉溺于软玉温香,心思却根本不在其上。黑发只是简单束在身前,甚至连领口也有些微斜。独孤休慌忙上前给他整理妥当,便提着宫灯在前领路向着跃龙殿而去。
独孤休将陛下送入跃龙殿的鳞阁朱红镶金的大门前,将一篮盖着黑布的东西递给重烈,便就此告退。
重烈刚刚踏进鳞阁的门槛,便听见了白凤鸟长鸣之声,清丽悠长,显然对主人的归来非常高兴。
就在刚刚入门之处,靠西侧的位置,有一盏两人高的巨大浅绿色玉屏风,那薄薄的美玉如蝉翼一般几乎透明,其上勾勒描绘着绿梅映雪图案乃出自敖烈国名师之笔,透着后面明亮的火光便瞧见一紫檀木制成的巨大鸟笼。
重烈刚凑近笼子,那白鸟便飘然从笼中的葱翠胡杨树上飞落至笼前,用米色的长喙蹭着重烈的手腕,黑色如漆的眼睛清澈透明。
白凤鸟只在敖烈国北方沙漠之中出现,通体洁白如雪,仅长尾末梢漆黑一点如同墨,三尺有余的长尾竟比那鸟的身子还长,飞翔之时便更有翩翩之态。
虽这种鸟儿堪比凤凰之美,性格也极为温顺,却很少有人驯养他作为宠物——野生白凤鸟一旦被擒次日便会死去,根本无法饲养。只有从蛋开始孵化的白凤鸟才有成为宠物的可能,但几乎所有的白凤鸟蛋脱离了母鸟的照料不是无法孵化便是早早夭折。
因此这种驯养的白凤鸟便是极为稀罕之物。
原本敖烈国中应该存有两只,当初进贡的时候,一只重烈自己留下了,另外一只则转送给了弟弟重雅。
可惜如今只剩了这么一只。
另外一只转送给重雅的,第二天便没了踪影。
而据玉城公府上的厨子说,那天重雅殿下拿来下锅的一只没毛鹅,有点瘦。
白凤鸟对重烈手中那篮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向主人撒娇讨来,可重烈却心不在焉摸了摸白凤鸟,便走向鳞阁的内屋东墙。
那里有一方原本放置神龛的内陷,早在自己入主跃龙殿的那天,这里的神像就换成了一尊展翅飞翔的白凤鸟木雕。
伸手用力一拧,墙壁,便悄无声息挪动开来,露出藏在其后的一间不算狭小的卧室。
长宽均约十丈,四四方方,靠东的墙侧有一一尺左右的白玉阶台,其上放置龙凤织锦的华美软榻。
月光,透过东侧的窗棂洒在那榻上,便无需火光亦能照亮那人的面孔。
子时正是他沉醉于梦境的时候,他睡得很安详。
重烈无声无息走近,将手中的篮子放在床榻的一边,打开那黑布,便露出里面拨得干干净净的核桃肉来。
“当所有人都把你遗忘的时候,我就是你的天。”重烈这么轻声低语了一句,凝视了那睡脸许久,终重新退了出来,合上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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