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织紧张地望着地面,我知道他在找寒锦。这个素未谋面的医神究竟何德何能,为什么我在这里见到的所有的人都那样敬仰他?我抬起头看看溯时,他也在寻找着什么,一双眼死死的盯住地面,好像恨不得能亲自挖地三尺。
忽然有些小小的醋意。
我扭头看向地面那红配绿的战役,大有冲下去打倒美术总监的冲动。红红绿绿黑黑白白的像什么啊!你以为是唱二人转越红越绿越好吗?真是的,设定防护服的时候都不考虑配色问题,很伤眼的混蛋!还有,黑红这边大军中央的一个家伙,看起来还在笑,明明骑着马还一动不动,闹哪样啊这是!你们都快打输了还有心情欣赏景色装木头人顺便抒发抒发壮志雄心?古代人的风雅还真是理解不能……
就在我决定找块石头丢那个中军木头人的时候,木头人却忽然策马向前移动了。他没有穿任何护甲,带着个白色的发冠在黑夜里招摇,长长的黑发即便在空中也能切实感觉到那是精心保养过的。岚国毕竟是靠术法立国,战场被来路不明的火光照得犹如白昼。中军的木头人似乎动了动头,向身旁之人耳语了几句。身旁的士兵听了他的话,掉头纵马向大本营的方向飞驰。木头人回头看着士兵隐没在人群集中,摇了摇头,嘴角似乎在抽搐。之后他抬起头,向着我们的方向挥了挥手,一跃而起——他居然从奔跑的马上飞起直捣敌方主将的战车!
“溯狐狸飞低一点!”我急忙拉了拉溯时,我真的想看看这位孤身闯入敌阵的木头会有怎样的结局。看样子这个木头人很可能是我要找的“医神李寒锦”了。可惜那人轻功似乎并不好,中途不断的踩人头借力,身形微微摇晃,正是体力透支的表现。不知为何,敌方像是并没有看出这一点,直接乱了阵脚,原本阵型在木头人从马上跃起的刹那崩溃,变作四散逃窜的败军。木头人移动速度并不快,几乎是以散步的方式前进。然而在他真正到达敌方本阵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杀戮。
和这个一比,寒织的天【河】安【蟹】门【菌】扭头尸体山最多算个行为艺术。
踩上最后一个黑红人飞入夜空的他有如执剑的死神,剑尖轻轻对着空气挥动了那么一小下。木头人的脸上蔓延着戏谑顽皮的笑,纯真的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我心一颤,在看着那场面不禁胃里翻滚了起来——好想吐。在乳白色和猩红色还有凝固的紫黑交错的穹澜关,遇到这个杀神的碧绿铠甲不再碧绿了。我看着一个又一个铠甲的主人……
皮下涌动着什么,然后……整个身体爆裂开,溅的到处都是。
医神你妹啊!
十·
“笨蛋朙!你醒醒!”
“裴公子?能听到我说话吗?”
“死笨蛋!你怎么了啊快点醒醒啊!你不是说你很强大吗?快点醒啊!”
“你才是笨蛋,这么摇病人他绝对会死!”
……耳边莫名其妙的响起了担心的声音,我却不愿睁开眼睛。一旦睁开眼睛,在高空中看到的杀戮似乎就又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不断重播,直到把我打垮。我承认,我怕。生命可以脆弱到如此的程度,我怕某一天我也会那样的碎成一滩,和别人的尸体混成一堆,连杀我的人是谁都没能看到。
我做了好多的梦,梦见我是童话故事中的魔王,不停的被杀死,复活,再次被杀死。梦不断的镀上一层又一层的猩红,想要呕吐,想要晕厥,我却无法离开。声音被冻结了,双脚发不出力气,连哭的勇气都没有。一个男人笑得狰狞,对我说什么“夏阳已死,诸护神当灭”,我却听不懂他接下来的话是什么意思。蓝衣的青年罩着面纱款款走来,身后跟着金衣的公子,他们的嘴角都带着似乎能驱散着噩梦的笑,却在一刹那化为翻飞的烟雾。一双缠着丝线的小手向我伸来,却在抓到我的那一刻消失。回环往复的嗤笑,哭喊,还有诡异的歌声充斥了我的耳朵。我环顾四周,却看到一个个黑影缠绕着我,我的身体在发光,那光令黑影无法靠近我,却也让我知晓他们的存在。战场出现在我的梦里,浓稠的夜调和了成河血流,那个木头人抬起头对我笑了笑,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是溯时。
脚踝的皮肤开始涌动,右脚爆裂开。我痛得哭了出来,左脚却感觉到另一阵痛楚——
“不要!”我一下子坐起来,眼睛却始终不愿睁开。泪水溢出紧闭的双眼,脸上一阵冰凉。
“朙辰!”
“有反应了!裴公子,能听见我说话吗?裴公子?”
“完蛋东西……快点滚起来不然就不帮你恢复!老子是荷溯时!快点起来!你还欠我四千二百三十三两银子呢!”是溯时的声音,由远及近,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暖暖的气息凑在耳边。我努力的挣了睁眼,从一条缝看到溯时担心的脸瞬间放松成平时的狐狸笑。
我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极度烧钱的罗汉床上,床脚雕琢的花鸟像是活的一般。枕头湿了一大片,锦被凌乱不堪。而我的面前除了大大咧咧坐在床上的溯时,还多了一个侧脸憔悴的年轻人,一头银色的长发随意拿了条带子束起,手上还拿着一包银针,对着窗外的太阳望眼欲穿。我立刻意识到,梦中脚的剧痛很可能是这家伙搞的鬼,果然一低头就看到被扎的得像是刺猬的双脚。刚要发怒,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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