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门口抽完了一根烟,冒雨走到了外面。
烧制玻璃碗让姜瓷洲浑身都温暖了起来,人也跟着精神抖擞,他闲来无事,去了浴室收拾流浪汉换下来的那堆脏衣服。他把衣服在肥皂水里泡了会儿,搓了几下,什么硬币,贴纸,啤酒瓶盖一股脑儿都掉了出来,倒脏水的时候,姜瓷洲还在水底发现了一张身份证。那是属于一个叫程浪的人的身份证。
程浪不年轻了,今年得有五十岁了,证件照里的他倒还是个青年的模样,五官英挺,眼神张狂。姜瓷洲把这张身份证举得高高的,在暗处看了会儿,在亮出又看了会儿,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烫出了个红色的水泡,他往水泡上挤了点牙膏,放下了程浪的身份证,把衣服过了两遍清水,拧干了,将它们挂到了屋檐下。
雨停了,老宅里静悄悄的,铁树上的红色喜联吸饱了雨水,中文和英文成了几团大同小异的墨渍。
姜瓷洲探出个脑袋往东屋的方向张望,他只能通过一扇门看到另外一扇门。他喊了喊程浪。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略微沙哑。没有人回应他。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姜瓷洲坐在那些湿衣服边上点烟时,流浪汉从后院跑了过来,他趿着拖鞋,披着被子,皱鼻子皱脸地瞪着姜瓷洲,没好气地问他干吗突然喊他,他都快睡着了。
他说话的声音清亮,吐字发音都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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