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摄政王之死,到底是自裁还是其他,其实昭然若见。首先不论摄政王为何在这么久之后才选择自裁,就是摄政王本人,从来都是不可一世的霸主,战场上的杀神怎么可能选择自裁这种弱者行为?
于是,不仅那些昔日追随摄政王的人暗自愤慨,就是那些中间派固执派,都暗暗心惊。伴君如伴虎,此话不假。
司马锦霖宣布韩致远的死讯一事,不排除冲动的原因,但他也不是鲁莽无脑之人,确实经过昨夜的深思熟虑。原本是打算在他十八岁生辰大典之后,他名正言顺的亲政掌权,至少不会落得个违抗先帝遗旨的名头,但长久的积怨终究在昨日被韩致远几句话激得失去了耐性。
而且,如今他兵符在手,禁卫军也在秘密训练中,他并不是全无准备,至于胜算,其实摄政王才是他手中最大的王牌,从一开始他便算定了这一点,他相信这张王牌比之兵符好用几十倍。
但,或是日久生情,还是实在喜欢那个人带给他的宠溺爱护亦或者他带给他的那种灭顶的欢愉,司马锦霖清楚自己的内心,若非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动用这张王牌。
然,此时的司马锦霖有些烦躁,倒不是担心其他,而是昨日闹得那般不愉快的离开,昨夜也没有回去,加之突然宣布他的死讯,让他假死以断众人念想,相信以他的手腕和聪明,已然猜到了自己的意图。所以,此时的司马锦霖,心里有些忐忑,有些不敢对上韩致远那双包含深情的眼。
于是,他坐在御书房一阵烦躁,其实,一夜未见,他有些想皇叔了。可就在这时,只见小德子匆忙来报,说是曹大人刘大人以死觐见。
司马锦霖眉头一皱,并不觉得两人是为摄政王而来,因为这两人曾是摄政王忠实党羽,但后来迷途知返,才被司马锦霖重用,甚至,在铲除摄政王其他党羽的时候,他们二人功不可没。
但以死觐见?这是为何?虽然,此时的司马锦霖除了他皇叔谁也不想见,但他总不能真叫他们死在御书房门前。
但,闯入司马锦霖眼前的两人,不是以往恭恭敬敬的臣子,反而一脸愤怒悲痛,那模样,仿佛恨不得撕了他一般。
司马锦霖只见两人血红着双眼瞪向自己,心头一跳,就见两人突然毫无征兆的冲向自己,手中寒光一闪,司马锦霖顿时心头狂跳,身体不自觉的迅速往后退去,好在下一秒,两人就被突然出现的暗卫制止住。
“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夫杀了你!”
“狗皇帝!狗皇帝你不得好死!”
……
两人面色狰狞的被暗卫按跪在地上,却不断挣扎着怒骂小皇帝,司马锦霖望着地上两把锋利的短刀,面色阴沉。
两人皆为摄政王旧部,可归顺自己之后也算尽心尽力忠心耿耿,但摄政王一死,他们居然敢不顾生死刺杀天子,这是如何惊天动地的胆量?又是如何的忠诚能让他们做到这一步?
霎时,一股阴霾瞬间弥漫整个御书房,司马锦霖只觉得,一股背叛带来的耻辱瞬间充斥他的全身。
但他不明白,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司马锦霖阴沉着脸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两位爱卿,朕想知道原因。”
小皇帝的声音森冷而充满杀死,两人却面不改色,甚至更加愤怒。
“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曹大人愤愤道,“枉王爷对你掏心掏肺,你却这般对他,你根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司马锦霖眉头一跳,忽然觉得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爱卿这话从何说起?”
“不值啊王爷,”那刘大人哭天抢地,“不值啊,王爷你怎会看上这般残暴冷血之人,不值得啊。”
“到底何意?”司马锦霖莫名有些烦躁,只觉得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却又非常重要。
那曹大人一声充满嘲讽的冷笑,只觉王爷当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到头来还连王爷都载了进去。而后又觉得王爷实在够傻,瞎了眼才会对这样的人掏心掏肺,还傻傻的不告诉他。
两位大人越想越是为王爷不平,于是终于将藏在心底多日的秘密一股脑儿的抖了出来。
你可知王爷他从未有过谋反之心?
你可知王爷他这些年为大爻尽心尽力?
你可知王爷他对你情根深种?
你可知王爷他早知你想除他?
你可知王爷明知你想除他还在暗地帮你?
你可知是王爷让我等效忠于你?
你可知王爷一直在安抚自己的人不要伤害你?
你又可知每次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都是王爷在后面默默帮你?
……
每一句话都如一把刀插入司马锦霖的心脏,让他站立不稳,他们每说一句,司马锦霖的心就疼一分。而当曹大人最后一句饱含愤怒悲痛的话嘶吼出声之后,司马锦霖的心,止不住的狂跳起来。
“你可知,王爷早得了不治之症,将不久于人世?”
轰的一下子,宛若一道惊雷在司马锦霖的脑中炸开,身体止不住的一阵摇晃,双脚不受控制的噔噔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司马锦霖脑中一片空白。
如果是前面那一条条让司马锦霖震惊到无以复加,那最后这一条却是彻底将他惊得脑中嗡鸣,不治之症?这怎么可能,他的皇叔明明天天陪着他没有一丝异常的。
不对,司马锦霖突然猛的瞪大双眼,记忆中某些被忽略的画面突然再次跃入脑海,并且如此的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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